还以为是个泥菩萨呢,原来是个会咬人得兔子啊!
他见好就收,饶有兴致道,“不愿意就不愿意,急眼干什么?什么叫聊天知道吗?质量不达标,这两小时就作废哦。”
赵青宁深吸一口气,把情绪整理好,不咸不淡地道,“我嘴笨,您问我工作相关的,我都可以事无巨细、知无不言。其他的恐怕会聊得您不太满意。”
俞峰道,“我也觉得,但平白浪费两小时我也不高兴,这么着吧,你给我读俩小时的笑话,只要你在说话,就算你时间有效。”
赵青宁麻利掏出手机,“您确定是我在说话就行?”
俞峰看她这个表情,本能地警觉了一下,“是。”
赵青宁表情放松了几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笑话找不齐这么多,不如我给您读点其他书吧。”
俞峰,“行。”
赵青宁对着手机,伴着一张死人脸,视线微垂,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开始念,“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俞峰的脑子一炸,看着女人庄严的神色,还有悲天悯人一样的眼神,瞬间有种自己已经躺在棺材里,原地被超度的错觉。
难受地倒嘶了一声,想叫停,又想起刚才赵青宁一脸精神地问他是不是说话就行,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他难得被个女人噎了,他还没法子反驳,硬是把自己给气笑了。
赵青宁念满了九次大悲咒,嗓子就有点干,就着手里的水杯喝了口水,眼神一错不错地停留在手机页面上,皙白的手指飞快地往下滑。
俞峰耳朵解放,刚放松下来。
就听见刚缓过神来的赵青宁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诗歌朗诵的语调,无比庄严地开始朗诵国歌歌词,“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血肉……”
俞峰想笑,可是鬼知道他家里上几代都是红色背景出身,从小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根本不敢造次。
于是这庄严的时刻,他不仅没敢笑,甚至还下意识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像是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听完了这一段。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腰还没来得及弯一下,就听赵青宁话锋一转,继续深情朗诵,“听我说,谢谢你,感谢有你,温暖了天地……”
俞峰被他念得头皮发麻,像是一百个唐僧在脑袋跟前敲木鱼。
这个女人,是懂折磨人的。
接下来起码有半个小时,赵青宁只恨不得踩在椅子上振臂高呼,从网络红歌到正能量段子,甚至还给他念了一段网文里的暧昧对白,原本应该氛围感拉满的存在,只是因为赵青宁的声音抑扬顿挫,却全无感情,在俞峰听来,像是在办事儿的时候被新闻记者现场解说。
他简直坐立难安,一眼一眼的看着时间,从来没觉得,两小时能过的这么慢,都这么久了,怎么才半小时呢?
最后,终于是俞峰忍无可忍,冲她压了压手,“行行行,别念了,我输了,行不行?”
他就纳了闷了,怎么会有音色明明很好听,出声却很刺耳的存在,何容津听见这个声音真的不会yw吗?
赵青宁还踩在椅子上,头顶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只瞧见睫毛在脸上潋滟出来的一小片阴影,完全看不清表情,“您确定要结束了吗?还有一个半小时呢!下面还有好几篇,我都找好了。”
俞峰一哆嗦,看她像看菩萨,“别,就这样就可以了。你先下来,我不跟你聊天了。”
赵青宁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叹了口气,“行吧。”
她从椅子上下来,结果也不知道是念叨太久,脑袋里缺氧还是怎么,眼下一黑,踩在椅子边缘的脚踏空,直挺挺地朝着俞峰摔过来。
俞峰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接,但是也被赵青宁连拉带扯,衬衫扣子被崩掉好几颗,头发也被她薅在手里,他一时也不知道该顾哪头,哎呦了一声。
两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砰!”一声。
包厢门被踹开。
一道黑影窜过来,赵青宁本能地松开手往边上闪开,下一秒,又是“砰”一声。
赵青宁忍了一晚上没砸出去的茶杯在男人头边碎开,碎瓷片划过光洁的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赵青宁看着面前高大的黑色背影,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掐住,强烈的酸和痛汹涌而上,可这些,都抵不过紧随而至的危机感。
虽然她不想何容津来,可沈默先来,也不比何容津来好多少。
眼见着沈默素日里温文儒雅的表情寸寸崩裂,一个茶杯不够,又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俞峰头上招呼。
赵青宁才猛然回过神来,冲上来死死抱住沈默攥着酒瓶的手,“沈默!别!”
沈默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眼睛落在赵青宁脸上,明明是狠戾的脸色,开口却是分外温柔,“伤着你了吗?”
第四十一章 你是他的人吗?
赵青宁赶忙摇头,“没有,你先松手。”
沈默垂眸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俞峰,没有松手,反而顺势挽住了赵青宁的手,淡声道,“俞总,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门说,要为难个女人?”
俞峰坐起身,摸了一把嘴角额头的血,眼神晦暗,带着几分被激怒的恼火。
即便知道是误会,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火上浇油,“我能为难到女人,不也是你们给的机会?今晚这局说好听点是组来哄我高兴,既然这样,事儿我肯定挑我高兴了办。”
“你们这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还立到我家门口了?”
沈默不知道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气息还带着喘,掌心都被汗湿了,攥着赵青宁的手,一半是冰冷,一半是滚热,被俞峰刺到,他说话也不带客气的,“这是你欺负女人的理由?你爸那些上司领导知道他教得是这样一个败类么?”
俞峰冷笑了声,随手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上去,长腿交叠翘在另一张椅子上,脚尖来回晃荡,侧头点了根烟,十足的二世子样儿,语气冷沉地开口,“今儿别说我只是摸了她,我就是上了她,那也是你们新杭自己送上门!你能怎么样?指望沈家那些残兵旧部来给你撑腰?那你也得问问何家肯不肯给你家这些老弱病残让这个道!”
“这才几年啊,你就忘了当年你们姓沈的干的那些破事儿了是吧?在我地盘儿摆架子,谁给你的脸?”
赵青宁见两人要看要打起来,头皮都要炸了。
她可算是明白了,这场鸿门宴,让她给俞峰道歉是个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