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应该是你。”陆云昔对一边的士兵说:“把东西给我。”
两个士兵擡着一桶东西走了过来,她又挥挥手,指着赵玉儿:“全都给我浇在她身上。”
元弈只觉得有些怪异,为什幺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而这两个士兵也有些面生,为什幺陆云昔说话之后,他们就来了?
不听自己的指令吗?
然而他还来不及问,耳边就是赵玉儿刺耳的声音。
冰凉湿滑的液体浇得满头满脸都是,赵玉儿浑身黏糊糊的,惊恐地叫嚣着:“你这个疯婆子,你要干什幺!你快放了我,否则我哥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啊你别过来!”
飞溅出来的一粒火星飞过来,落在脸上痛得她惊呼了出声。
“你不要过来,你听见了没有!”赵玉儿意识到浇在她身上的是一桶油,又看着陆云昔晃动着手里的火把,似乎是一种恐吓。
然而陆云昔可不是想恐吓她而已,面无表情地说着:“赵玉儿,这辈子没机会了,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她将火把扔到了她身上,顷刻间,赵玉儿整个人被一团火包围着,尖叫声伴随着皮肉在火中烧得噼啪响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往后退了两步。
整整一桶油浇在了她身上,倒的时候流得满地都是,火势顺着地上的油渍开始蔓延。
元弈看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城楼上火光满天,他提着刀就要冲上去质问陆云昔:“为什幺火势蔓延的这幺快,你究竟做了什幺?”
陆云昔咬咬牙,下面是冰冷的河水,后面是恨不得杀了他的元弈,索性一闭眼,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从高高的城墙上坠落的时候,她看清了竹筏上站着的人,是陆寓程。
离她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听到他焦急的声音,但是风声太大了,听不清他在说什幺。
太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噗通一声,她整个人摔进冰冷的河水里,从高处坠落的巨大冲击砸开水面,陆云昔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似的,冷水迅速灌满了她的鼻子,耳朵里,意识在那一瞬间涣散。
看清楚了她落水的位置,陆寓程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城楼上熊熊大火,边边角角全都被浇上了油,火势蔓延地又快,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扑火,但是火势太旺,根本来不及。
“大王,先下去吧!这火太大了!”几个亲信站在元弈身边喊道。
就在元弈要离开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对岸的元子朝和孟裕。
他正好端端地站在人群之中,火光映照着半边天都亮了,元弈甚至能看见元子朝苍白着一张脸,正焦急地说这着什幺。
紧接着,对面跳下去不少人,似乎在寻找什幺。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本王!”元弈站在城楼,咬着牙气得浑身颤抖,他夺过弓箭,仔细观察着水面的动静。
忽然,他看见了一处漩涡波动,瞄准了那处连放数十箭。
“你们之中,必须死一个。”看着平静的水面被染红了一小团,元弈将手中的弓扔在地上,在手下们的护送下撤离了城楼。
因为用得力气太大,射完之后那一张弓竟然都被他拉断了,元弈仍觉得不解气,离开前狠狠剜了一眼,他一生叱咤风云,竟然两次都被女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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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剧情都结束了,为我自己流泪,接下来就是收尾环节,让他们谈谈恋爱啥的。
以人格担保,后面都是甜的了^_^
第69章 一笔勾销
原本冰冷的河水忽然变得温暖起来,陆寓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黄昏下,是西林国的海滨,他正赤脚踩在沙子上,吸饱了一整天阳光的沙子温暖潮湿,挠在他身体上痒痒的,那种触感奇妙而又真实。不远处,陆云昔在朝他招手,他想伸手回应,天色却渐渐黯淡,残阳如血,最终沉沉坠入海岸线,整个世界变得黑暗又冰冷。
军医咬紧了嘴唇,对元子朝和孟裕说道:“陆大人中箭太深,下官无力回天,他……他已经去了。”
而另一边,陆云昔因为溺水太久,还在沉沉睡着,听了这个噩耗,元子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黯淡,孟裕有些为难:“陛下,等陆小姐醒了,还是先不要告诉她。”
元子朝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
孟裕随即找人来处理后事。
元子朝又唤来传送讯息的内常侍:“回了黄绍伦,陆和璋勾结叛党,证据确凿,念其子忠君效国,免了陆家满门抄斩的罪,只诛杀他一人。”
说完之后,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坐在椅子上。
孟裕走上前去:“陛下,如今眼前的危机暂且解除,赵靖安也已经抓住了,元弈虽然带着人撤离幽州,但毕竟还有数万精兵在北境虎视眈眈,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谁让你们把她送去城内的!”元子朝隐忍着的怒火在此刻点燃,“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北漠王是什幺人物,这里面但凡出一点点问题,她的命就没了。”
孟裕垂着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提起那个话题:“陆小姐说,若是她能将陛下救出来,从前的所有都算是一笔勾销了。若是她不能成功,只希望陛下看在她这条命的份上……放下心中的执念。”
“一笔勾销……”元子朝笑了,“原来,跟我在一起,竟比死还让她难受。”
睡了一天一夜,陆云昔才堪堪醒来。
“我这是在哪?”她整个人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地疼,稍稍一动,就疼得抽了一口气,最后的记忆就是,从城墙上跳了下去,随后落入河水中,后面,就什幺都不记得了。
看着眼前的元子朝,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这才想起了那日他已经顺利逃脱。
军中没有女人,这几日都是元子朝亲自服侍,见她醒来,他急忙传唤了军医来诊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才确认没什幺大碍:“陆小姐都是些皮肉伤,最严重一处是左腿腿骨断裂,不过已经接好骨,只要好好休养数月,就可以完全恢复。”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清晰,她擡头看着元子朝:“陆寓程呢?他怎幺样了?”
当时她整个人沉沉坠入河中,身体不断下坠。就在冰冷的河水将她吞没之际,是陆寓程托住了她,拽着她一起往上游,这才救了自己一命吧。
看着元子朝晦暗不明的脸色,她的心又紧张起来,以前他似乎说过,不喜欢她提到其他男人。若是因此反而连累了陆寓程,倒是她的错了,于是辩解道:“我只是想起是他救了我,想要问问他有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