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汗后他的头好多了,换成身上酸疼,她说梦话,他凑近一听,她美得很:“齐总…”
他哭笑不得。按了按床垫,客房买的偏软,怪不得她喜欢扎在客房里睡。孙远舟睡硬床,他当然知道软的舒服了,但是他躺乡下那个破木板习惯了,而且专家说软床坏腰椎。
他妻子心眼有时候芝麻小,有时候又那么大,他怀疑他隔壁死了她也不会注意到,第二天尸体都凉了。
“乖…”第一声叫出来,后面就顺溜多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喟叹,“乖乖。”
知道她听不见,孙远舟心里就好受多了,她特别费电,每天晚上开着室温,把被子卷成一团用腿夹着。她只费华润府的电,她妈家母女俩可节约了。
洁白的腿蹭在灰色被子上,挺腰用私处碰面料的折角,孙远舟只买这一个床品、一个颜色,但他在角落绣了一二三,哪个干净哪个脏他洗时不会搞混。
他牵她手指闻了闻,一股腥甜的体液余味,他觉得有点怪,他在那边水深火热,她倒自慰得挺起劲,这都什么事。
她自己爽完内裤都不提好,腰就拎了一半,卷巴着勒在髋骨下面,再往下就要露屁股了。于是孙远舟先给她把裤头提高,再躺下她身侧。人rou是比被子要舒服的,她的腿“啪”地压上来了,狠狠地制住他,也让他那腰眼xue更酸痛了。
他摸黑静视她的脸,看了一会,把她散着的发丝全都拨到后面,这还不够,他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再分开。她没有醒。
十年八年,那么久,她支持他的工作?什么话,他还舍不得她。他中间和她断过,那段时间,他很难回忆清晰,就跟在付国明后头蒙着眼拉磨,刚来国勘累得翻白眼,自然也想不起来男啊女啊之流。
他享受这种连轴转的生活,他不能停,一停就又好想了。有时候还好,无非就是做春梦梦遗,但零星很可怕的猜测,比如她结婚了,生小孩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司机开的迈巴赫里…
哦,原来迈巴赫是这么来的啊。
他皱眉,摸她脸颊也使了点劲,齐佳还做着女老总的春秋大梦,毫无知觉。嘴微微张着,疑似有点口呼吸。
她压了他一会,身体晓得压着个热乎乎的成年男的,无意识地开sao了,慢慢贴近他蹭弄他。孙远舟是一颗刚被干爹坑了的韭菜,一个低烧的病秧子,怎么敢跟齐总勾搭上。他把手放在她颈后,看着她黏人又横行的样子,他又沦陷了,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很抗拒去青玉山。
而特别抗拒是做不好工作的。很多情况两头都要的结果是两头落空,他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他欲望也低,有多大能力匹配多大欲望。
他被她磨得受不了,探她下面,用手背把她裆部别开,只有薄汗根本不湿,xue口不让碰连指尖都杵不进去,他用润滑液开路,有了外力的催化她就容易湿了,主要一开始能吃进去后面就好办,她轻轻地“嗯…”出来。
她陷入潮热,孙远舟的手活还是厉害的,摁住xue心碾压刺激,她支吾着,脸越来越烫,每次感觉她要去了,他就缓缓慢下来,就看着她叫转为哼哼、又哼哼拉高成叫,下面的水越来越往外滋,都是他cao出来的水,就是没让她转醒。
他说不上来,可能男的都会憋着鬼,孙远舟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鬼比较温和,憋得也比较深。
他抽出汁液横流的手指,嗓子干得冒火,不合时宜地想:病毒不会传染吧?这个念头一涌出来就散不掉,他握了握她的肩头,收拾心思下床回自己屋了。
齐佳早上感觉下身哪哪都怪,自己弄了,怎么还梦见有人上她,最近她这个春心有点荡漾啊,春天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不对,这都几月了。孙远舟脸泛白,嘴唇有点青,把蒸好的包子端出来。他一贯在食堂吃早饭,齐佳看心情,有时随便在家凑合,有时在外头买。
“你吃吗?”他问,她掰了一块,看起来不大情愿。
他是没理由请病假的,因为他退烧了。孙远舟有很强的社畜羞耻心,没病装病让他不舒服,这是毫无必要的,累死自己幸福老板。
“什么馅啊。”那就是不吃了,“我在楼下买。”
“哦。”他没说话,剩包子就着凉白开细嚼慢咽,直到他抠出一片新康泰克,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终于像样地问:“你感冒啦?你没事吧?”
“没事。”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于是抹粉去了。刚开始在主任办她还化全妆,没两天就萎了,去他娘的,最多扑点素颜粉,已经是非常抬举大家了。穿着也回归本质,衬衫长裤平底鞋,不好再嫌孙远舟土。
出门的时候他突兀地提起:“我要去青玉山了。”
“行。”她头也不抬,“你不是说过了吗?”
“…这次应该是定了。”
她严肃地叮嘱:“注意蚊虫。”
“…”
孙远舟沉默地把门带上。
青玉山的烂摊子,做得好是亡羊补牢,做不好就沦为弃子,说实话他毫无把握,他没做过这么大规模的工程。第一也是唯一主持过的973大学城相对好糊弄,还是偏研究性质的,真要光膀子下山挖洞,如鸟兽散。
接973伊始他就知道有成峻的份,他天真地以为是二人平分,他确实没想过要拱手让人。他很平静,跳起来也争取不到什么,他已经接受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尽人事、听天命、往前看。
张育军在来周正式因病申请内退,由于纪检要下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所,他这样搞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下面议论,张工的病是假的,他上次去青玉山还能做挑夫扛设备,开什么玩笑。
付国明明令禁止,抓了两个嘴碎头子杀鸡儆猴。
开启内审后,成立为避嫌辞去总审,委派邻省单位的人代劳监督。
孙远舟的“听证会”定好了日期,付国明和他通过气,几个大问题怎么回答,哪些不该说,让他牢牢记住。他微笑着安慰孙远舟:“你一定会平安无虞,没人希望两千万的工程打水漂,都指着在里头分杯羹呢。”
他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天,白天读自己的辩白书,晚上背诵付的台词,做梦都梦见纪检问他:“你为什么不按照设计院规划的勘图执行?”
漩涡里,他是初生牛犊,也脆弱得像个婴儿,他半只脚迈进这个尔虞我诈的权利怪圈,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技工。
拍婚纱照那天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比天生眯缝小眼努力瞪大,收效甚微,齐佳嫌他情绪不到位,忍不住开口:“你挂个脸给我看吗?一共两套衣服累不死你。”她很少对他直抒胸臆,他意识到了严重性,辩解:“我没有。”
摄影团队两辆车,开到郊区水库闸口,水景拍法式。一路开得孙远舟晕车,他都想说要不然换他开吧,到了地方坐在篷子下面发呆。他来过这边好几次,很熟悉,在坝
上穿着雨披胶鞋做水检。
齐佳去换她繁复的欧式礼裙,蓬着的蕾丝长摆很漂亮,化妆师问她腮红色调,她说都行。
她肯定还是期待的,不过比第一次要低多了。放低预期,获得幸福。
她幻想里,试纱一个水晶圆台,周围是一圈镜子,打着闪烁的补光,哇,她穿着鱼尾婚纱站在上面,惊艳四座。
结果呢?就只有一个中等大小的房间,为了节省空间和试衣区打通,门帘一拉,逼格跟快消店无二,这也敢叫高端连锁婚纱摄影,她当即觉得她被营销号骗了。
当时她妈坐在角落里看视频,没理她,孙远舟稍显配合,走上前蹲下给她整理裙角,接待意识到自己偷懒了,赶紧过去:“先生我来吧。”找补似的问孙远舟,“您觉得怎么样?”
“好看。”他回答。
好看个屁啊,rou都快勒成米其林轮胎了,加上她没化妆没做发型,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特别搞笑。她走下脏兮兮的小台阶,电影幻梦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