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1)

赵长宁也笑:“我倒是愿意你记得这几句话,日常我看二弟,却没看出什么血浓于水的情分来。二弟也不用猜了,都察院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过偶遇皇上罢了。若二弟只是想问这些,不如择日再问吧。”

“我说有事,肯定是真的有。”赵长淮却淡淡道,“长兄若是真的想救二叔,我手里有些工部的卷宗,是从二叔那里搜来的。不过你也别问我怎么弄到手的,我的路子毕竟不是正经路子,一会儿我叫你给你送来,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如此多谢二弟。”赵长宁抬手让顾嬷嬷进来,让她送赵长淮出去。

赵长淮身在六部,有些路子她不奇怪。工部应该是从二叔那里搜走不少东西,拿来看看是否有与二叔所说的证词对上的,也好。

赵长淮看他脸色淡漠,玉色的脸似乎更瘦削了些。心道他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换做是他,断不会为赵承廉做这些的。

只是赵长宁半点口风都不露,就让他心里更好奇了。赵长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何尝不是看不透赵长宁干什么。但他跟赵长宁从就不对头。他觉得赵长宁身为兄长,却处处不如他,所以处处都不服。

赵长淮拿定了探查的主意,拱手离开了。

他使了个心眼,在离开门外丫头的视线后,又从抄手游廊绕到了屋后。竹山居的护卫只守在外面。今夜又太乱了,丫头婆子都聚到了后院去,倒没有人看到他。借着夜色不明,赵长淮从茂密的竹林之间穿过,前头就是竹山居的正房,光自隔扇透出来,赵长宁还没有歇息。

赵长淮自认自己不是君子,赵长宁不告诉他,他只能自己来听了。

屋内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方才人太多,里面的药我都没来得及给您上。”这是赵长宁身边惯用的顾嬷嬷的声音,“索性是裹胸挡着些,里头没伤得太重……否则落下疤可怎么好。”

“疤怕什么,”这是长宁的声音,“又不是女子。”

两人却是根本没有说任何都察院的事情。

顾嬷嬷似乎苦笑:“幸好奴婢那里有些膏药,涂了绝不会留疤的。您再不把自己当女子,留在身上总归不好看。”

隐在阴影下的赵长淮,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眉头皱起。……这话听着太奇怪了,赵长宁本来就是个男的,哪里有从不把自己当女子的说法?

不过随即顾嬷嬷又接着说:“奴婢看二少爷……当真太冷血了!恐怕是手头早就有这些东西了,一直不给您,偏生等您伤得这么重了才跟您说。”

“他一直不喜欢我这个长兄,不害我就是万幸了。小时候不是还用砚台砸过我的手么,我也习惯了,以前对他那么好,也没见能修补关系。”赵长宁仍然淡淡的。

原来是在非议他呢,赵长淮嘴角微扯。他能拿出来就很不错了。说他冷血无情什么的,他倒是早就料到了。赵长宁是他长兄,从小就压了他一头,两人之间本来就是竞争关系,难不成他还要对他多好么?赵长宁再体弱,也不是需要自己谦让的吧?

“可您毕竟不是他的兄长!”顾嬷嬷似乎是哽了口气在心口,“……这么大的弟弟了,长得比您还高了半个头,力气也大上许多。谁对自家姐姐不是宠着护着的,咱们三少爷对出嫁的五娘子就很好,上次五娘子的娘家人欺负她,不是三少爷冲去打五姑爷的。偏您这个弟弟……还成日给您使绊子。”

“在他眼里,我不是他的姐姐,我是他的兄长。您可别说这样的话了。”

屋内一时没有了动静。

但是赵长淮却紧紧地捏住了墨竹的枝干,震惊地看着窗内的烛光。

等等……她们刚才说什么!

第七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首发晋江。第14章

赵老太爷当然知道自己手底下有几分力道,不会把人打坏了。剩下的也不叫长宁打了,他一并全收拾了。

那鞭子抽到身上,才知道究竟是有多疼

赵长淮也被抽了五鞭子。赵长松很少被打,十鞭子抽下去也疼得说不出话来了。至于徐明,因为是二房的表亲,赵老太爷是没有下重手的。只看了一眼这个敢煽风点火的,心里打定主意不会再留他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几位太太自然也闻讯赶来了。

赵长松的母亲徐氏出身名门,穿件青织金玉兰纹长褙子,梳堕马髻。捏着汗巾扶着丫头的手进门,眼眶湿润不停地擦,好歹是没说一句话。

她哭得还算含蓄,三婶娘曹氏进来几乎就是哀嚎了:“娘的旭儿啊,你怎么被打得这么”哭到一半,才看到儿子完好无损。曹氏很疑惑地止住了哭声。原来没被打啊!浪费她哭得这么厉害!

窦氏则是眼泪直流,心疼得直想扑上去,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正跪在那里受苦呢!她怎么忍得这个!但她很快被赵承义拉住了。老太爷还没有训完,她先别出头的好。

窦氏死死掐着丈夫的手,颤抖地低语道:“凭什么打长宁,凭什么?”

“你稍安勿躁,回去再说话。”赵承义连忙安慰窦氏。

这边老太爷回过头,握了握鞭子,又对赵长宁说:“方才打你的十鞭,是你替你兄弟受的过。现再打你五鞭,是你要受的。你毕竟是他们的兄长,就是管不了也得管,他们有事,你始终是有责任的。一家兄弟,哪个出了事,别的都要被牵连,所以更要相互帮衬。”

赵长宁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但是刚才赵老太爷的一番话,却让她明白了什么。

……只是再五鞭,她的确是受不住了,手肘还在疼。

她低下头,还没等说什么,那边赵长旭就火急火燎地站了起来:“还打?祖父,您再打不如打我吧!打我多少下我都认了!”

窦氏再也忍不住了,扑过去就抱住了赵长宁,两条手臂紧紧地缠着她,哇地一声就哭了,跟个孩子一样,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赵承廉也站起来,咳嗽了一声,这事的确还是赵长松有错在先。他道:“父亲,我看宁哥儿身子弱,不该再打了。再者这事的确不是长宁的错,我看是长宁守礼识大体,家里的对牌该给他管着。”

跪在长宁背后的赵长淮则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别过了视线。

的确……不该再打了,他还被自己打伤了。

他真的很倔强,一句服软的话都不会说。

赵老太爷其实这五下本就没打算再打了,本就是看看他们的反应,还算是有良心。他放下了鞭子,坐下来喝了口茶:“好了,都起来吧。”

一个个才从地上站起来,赵老太爷继续说:“都给我回去反省,反省清楚了挨个到我这里来谈话。赵长松,你再带了徐明去给杜三公子赔礼,知道吗?”看到这几个点头了,他才松了口气,“自此后,长宁便握我的对牌,你们是服也好不服也罢,这事不会再改了。谁要是不顺他的意思,被罚也别到我面前来诉苦!”

然后才挥手,叫他们全部回去,这出闹剧算是结束了。

赵长宁却走上前一步,说道:“祖父今日教诲,孙儿谨记。”然后恭敬地行了礼退下。

以前是她看错了赵老太爷,这个祖父,当真心里是清醒的。不亏是二十多年的言官出身。其实有这么个祖父在,她大可不用顾及二房。今天虽然挨了打,祖父却是给她立了权的。

他们慢慢地出了正房,赵长宁由窦氏扶着,却看到有个人在前头等着她。

她轻轻推开窦氏的手,两步走上去,这人长得颇是俊美,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不是赵长松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