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适当的幽默感。”林清让微笑,低头抿酒。杯里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被他喝得像什么陈年佳酿。

卫川生他妹妹点的男服务生们到了,室内的热度更上一层。音乐嘈杂,酒精的气味挥发涌动。

女招待把酒水和食物送到面前,特意弯腰放到矮几上,兔女郎制服紧窄,一对雪白胸脯呼之欲出。女孩戴着兔耳,模样甜美可爱,一双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林清让身边已经有女孩坐下,女孩于是转脸看向身畔还空着的陆霄。这位客人身边一直没伴,整晚坐在沙发里,持续低压。

大家都是来玩来社交来发泄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来喝闷酒的。

在女孩去触霉头前,林清让掏出皮夹,将一叠纸钞塞进她胸口里,笑着说:“别打扰他了,不如去唱支拿手的歌,给我们来听听。”

女孩听话地走了,转过身,毛绒绒的圆尾巴还在眼前晃了晃。

身边的女孩见状靠过来抱着林清让的胳膊撒娇,他同样给了一叠小费,让她去看别的客人需不需要服务。

大家又想起了经久不衰的“大胸过敏”笑话,不由哄笑。坐在对面的卫川生大笑着对陆霄说:“之前我才跟你说,叫你别欺负女同学。你瞧人家林清让,那才叫怜香惜玉。”

林清让玩着杯子:“他又欺负哪个女同学了?”

“下周回学校你就知道了。”卫川生卖关子,“给你个提示吧:这女同学你也认识的。”

“哦?”林清让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笑一下,“夏棠?”

他的声音不大,被音乐声盖住,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兔女郎已拿着话筒站在台上唱歌,声音甜美,唱功糟糕。

只有陆霄突然抬起眼看过去。

卫川生觉得扫兴:“靠,你怎么猜得这么快。”

“简单。”林清让说,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白烟在灯光昏暗的卡座里袅袅散开,“我们都认识的女生本来就没几个,年纪还相仿,又可能成为同学的就更少了。”

他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笑着说:“用排除法,不就只有这一个么。”

散场时已是凌晨,众人大多数喝得东倒西歪。卫川生醉醺醺倒在沙发上,被亲妹嫌弃地一巴掌推开。

林清让还算意识清明,手里玩着鸡尾酒杯,问他:“今晚还打算回去?这里就有房间,不如住下。”

“不了。”陆霄起身,他今夜喝得太多,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叠,可是只看表情,仍然显得很清醒。

助理已经在门外等候,林清让靠在沙发上,忽然说:“关于夏棠的事”

陆霄立刻回头看他,却见他又笑着说:“不,没什么。”

深夜,轿车安静地驶入院内。四周沉寂,只有大门前仍留着一盏灯光。

“不要叫醒其他人。”陆霄坐在后座,微微皱着眉,一副厌烦神情,“我不想听他们吵闹。”

开车的是助理,依言只将车停在门口。陆霄在门前独自下车,伸手推开大门,月光照入,穿透大厅里无声的漆黑。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穿过狭窄阴暗的走廊,只能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

醉得厉害,但仍然能准确数出熟悉的房间位置,站在门前,开始颇有耐心地敲了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规律且锲而不舍得像电子闹钟

直到房间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开门要看看是哪个神经病半夜扰民。

门开的那一瞬,她被抱了个满怀,当头撞进铺天盖地的酒气里,像是忽然被人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脑子刚清醒又眩晕。

会大晚上扰民的神经病当然是只有那一个。

冷战三天后,陆霄又跑过来半夜哐哐敲她的门,而后一语不发,几乎要把她勒死一样地抱住她。

他躬身弯腰,头贴在她的耳边蹭了一蹭,漆黑的短发摩挲过脸颊。这个人抱她抱得极紧,几乎要揉进怀里一般的力度。

陆霄揽住她,挤进房间,房门在身后轻声关上。房间不大,标准佣人房配置。床、衣柜、一把椅子,还有台电视机,仿佛是干净的招待所,不过天花板很高。

从门口一步就能到床边,她被直接推倒在床上。后脑有陆霄的胳膊垫着,她的头仍是嗡嗡地发晕,被人中途中断睡眠本来就让她脑仁疼。

现在更疼了。

夏棠的脑袋被压在他胸前,腰被他搂住,鼻尖盈满酒气,还有他怀里的气味。

这家伙今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又发什么疯。”她不敢惊醒其他人,小声叫他, ? 艰难伸手推着面前人,推不动。陆霄反而把头埋进她颈窝里,呼吸滚烫地刺着皮肤,像把那块皮肉放在火上烤。

灼烫沿着脖颈一路传递到脸上,夏棠被他弄得痒极,想推开他的脑袋,环抱腰侧的胳膊反而越收越紧,她被勒得喘不过气,甚至都怀疑这人是趁着夜深人静专程跑来谋杀她的。

空气被艰难吸进肺里,她不由咳了两声,怀抱骤然松弛,但仍环着她的腰,四肢被箍在他圈出的一小块地方里,在他肌肉结实的双臂之间。

018|18.醉酒

陆霄弯起脊背,额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唤她的名字:“夏棠。”和所有醉鬼一样,毫无逻辑地重复,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似的,又说了一声:“夏棠。”

“我在。”夏棠又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什么话不能明天早上说么。”

非要半夜耽误人睡觉。

这问题被彻底无视,陆霄继续说:“我在想你。”

只听声音,倒不像是喝醉的人。

实际上醉得厉害。

这一声贴在耳边,呼吸里裹着热烫的酒气,飘进耳道,神经酥麻发软,夏棠颤了一下,手指用力,修剪圆润的指甲嵌进对方的胳膊里。

“喂。”她强做镇定地说,“我们下午才见过,究竟有什么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