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说:“我又不下死手。小打小闹,就算闹进警局,行政拘留,不会留案底。“王照安说着就把小罩衫脱了下来,仿佛真要打上几个回合。边解罩衫,王照安不忘嘱咐丁娇,如果警察真来了,记得给周广陵打电话捞她。
丁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点了点头,把装着表的袋子仔细地攥在手里,不然一会儿王照安打起来没了理智,把表砸了助兴。
两人下了车,秋阳斜照,刺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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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陵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上午参与了一场投标会,又向盛夏集团的夏总汇报过新项目的进度。半下午正给秦山安排宴请接待的事情,接到向局的电话,听话音是要见一面。
他邀请向局工作结束后到会所小聚,向局才委婉地透露,有一笔钱,需要经他地手转到国外的银行去。向局的事周广陵不敢怠慢,立刻通知手底下的人沟通渠道,为表诚意,甚至当晚就有部分资金进入向局要求的户头名下。
直到深夜,连滨江路上的车流都变得稀疏,周广陵才回到盛夏。一进门,也顾不得换鞋换衣服,他迫不及待把带回来的一叠文件拿出来,自己先又看了一遍,怎么都看不够。他来千广将近十五年,手上流过财富无数,而今天印在纸面上的这些是他能统计出的,完全属于他的。
那天在叶家的餐桌上,黄汤下肚,浇灌出个想法:他想向王照安求婚。
这个想法破土而出,抽芽展叶,等到今天已经不可收拾,哪怕在工作的时候,他脑子里都隔绝出一部分专门设想这件事情,夏总在哪、向局是谁早就忘了,他恨不得立刻溜走,把王照安拉去注册。
他激动地想向王照安炫耀他拥有的东西,然后再邀请她与他分享。
周广陵走到王照安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房间里寂静至极,周广陵也摒住了呼吸已经半夜了,王照安还没有回来!
郑疏桐并未应约,出现在王照安面前的另有其人郑疏桐高调地刑满释放,与此同时,市第二女子监狱批准欧惠仪保外就医。
唐甜甜撑着遮阳伞站在王照安面前,说:“好久不见。”丁娇同王照安对视,用眼神问她,是不是这个人。王照安只知道她不是郑疏桐,脑海里检索着形象,想要确认眼前高挑瘦削、面色枯黄的短发女人是谁。宁神思考的工夫,皮肤传来刺痛,冰凉的药液推进了身体。
“唐甜甜,什么时候你们闹纠纷能不牵连我……”
没有机会喊出救命,麻醉剂即刻生效,王照安身后闪出两个壮硕的男人将她和丁娇抬走,在唐甜甜的指挥下装进贴了纯黑窗膜的厢型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除了在无名加油站加油以外一路没有停歇。唐甜甜拍下被扔在座位上的王照安与丁娇,发给了周广陵的私人号码。
电话果然打来,周广陵说:“这一年是我亏欠你的,你开口,我绝不还价。”
唐甜甜笑了,笑声里带着恨意:“一年?如果没有批准保外就医,我可是要在里面待十年。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用绝不还价的金额来换我顶罪?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周广陵对唐甜甜的质问避而不谈,说道:“如果你不从我这里换一些东西走,绑了王照安没有意义。”
唐甜甜冷哼,“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赔罪。”
周广陵说:“我给你赔罪。但你要告诉我,去哪里给你赔罪?”
唐甜甜抓起王照安的手腕,左右端详那条腕带,说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唐甜甜一眼认出腕带不寻常,绑匪也瞧见了,让唐甜甜检查一下这是单纯定位用的,还是电子手铐。
如果是手铐,离开规定区域,或者遭遇强行破除的时候,会进行电击。
唐甜甜的手指隔到腕带和王照安的皮肤中间,摸了一圈,“普通的。”
车厢后部放着个布满污渍的工具箱。唐甜甜把箱子取来,比照着腕带和手腕的空隙挑了一把剪钳,戴上绝缘手套,干脆利落地钳断了腕带,塞进丁娇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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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线以西四十公里是沛采辖区。
厢式车停在市镇的街头。深夜的沛采算不上繁华,几条主街上只有几家店铺通宵亮着灯。
一辆硬派越野车已经在等。
车上下来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看着厢式车里卸下来的两个女人,问道:“哪个是周的人?“
不等两名壮汉回话,唐甜甜指着丁娇抢道:“这个。”
为首的男人弯腰打量着丁娇,一手扯下来她叠戴的价值不菲的手链,而后指着王照安问:“这个呢?”
唐甜甜身边的男人道:“没有计划到她也在场,只好一起弄过来。”说罢堆了层彼此都懂的笑意,“就当送给大哥你的礼物。”
越野车消失在市镇尽头,唐甜甜回头对那男人说道:“阿成,给我支烟。”
阿成掏掏裤兜,从压扁了的烟盒里倒出一支递给她,问道:“阿猜要的可不是矮的那个……“
唐甜甜说:“她随便戴着十几万的首饰,又攥着百万的表,阿猜当然信她是真的。“
阿成问:“你认识另一个?“
唐甜甜摇头,皱着眉深深抽了口烟,火光后移,烧到她的指尖上。
周广陵很快会找到定位器显示的位置,那里有阿猜的杀手等着他。阿猜仁慈,会让两人死前说几句话,这时候周广陵就能惊喜地发现那个人不过是丁娇。而让他甘愿自寻死路的那个人,他将永远无从知晓她的下落。唐甜甜掐灭了烟,在晚风里舒展地笑着,消失在街市背后的小巷。
王照安和丁娇在门禁森严的建筑群外分别。王照安作为附带的礼物很快被转手给贩卖人口的二道贩子。人口生意细分多样,王照安被放进一间大屋子里,和其他被收来的货码成一圈,当中立着一张架子,一个人双手张开被绑在架子上,像祭祀用的人牲。
人牲头顶的头发被推子剃得高低不齐,上半身的皮肤密密麻麻刻着不同的图案,伤口很新,还在滴血。他的下体器官被割除,血洞掩藏在毛发之间。
人牲面前站这个纤瘦的男人。他把剔骨刀放下,从一旁陈列的工具桌上拿起一把轻便的钢锯。他将钢锯举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前展示了一下暗网的直播室里,成千上万的人如身临其境地享受这场鲜活的祭祀。
瘦子转过身去,钢锯在人牲脖子前比了比,左右拉动起来。钢锯的锯齿微粗,人牲嚎叫两声,气管割断,动脉破裂,伤虽然致命,肢体却没有立刻死去。
血液四处飞溅,不仅呼噜呼噜地呛进气管里,还喷得蛮屏幕都是。
瘦子用手擦了把镜头,换上砍刀,不过几下,一声闷响,头颅落地。直播室开始狂欢。
到这一步,架子上的人终于不动了。瘦子拿起手机环拍室内的其余人,每一个人从头到脚仔细拍过。他给看客展示虐杀,如果有人看得不过瘾,或认为他创意不足,便会联系他购买一条货物,亲手赏玩。
今天生意不好,瘦子退出屏幕休息,换上来一个胖子。刚才瘦子给潜在买家展示了个男人,轮到胖子,就挑了个女人。
王照安在瘦子割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亲耳听见那咚的一声。她用尽每一分力气还让自己像死尸一样斜站在棺材一样的窄格里,呼吸不能有幅度,眼睛自然闭合,不敢眨动。
王照安感觉到一双手拎起她胸前的衣服,就这样把她提到架子前面,束了起来。为了吊人胃口,过程是由轻及重的。王照安感觉到冰冷的刀片挑破了她的外衣。衣服从胳膊上滑???落的时候,她赫然想起自己的腕带:如果这些人知道有人能确认她的定位,会不会气急败坏地把她的手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