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他没好气。
“哦。我也不知道例假这时候来呀,这么巧。”她不让他走,侧身蜷着,双腿小幅度地蹭着他,笑道,“跟我你还回避什么?装得多有礼貌,我还不知道你。”
阴茎握在手里,她说刚才前戏他让她很舒服,颇有投桃报李的意思。手指指腹聚起来在龟头轻轻抓磨,而后圈成环状上下活动。
他一条胳膊被她枕着,空闲的手在她胸上又揉又捏。她手里忙着早已熟练的事,忽然胸被捏得疼了, ? 她仰头看他,牙齿咬住下唇再缓缓松开。等他亲吻上去,她呻吟出声,软绵绵的听着又不像疼痛。
过了许久,她手和胳膊都酸了。
头埋在他臂弯里,她着重抚摸着他的敏感部位,时不时悄悄说话。在这种看得见吃不到的时候,她手心的触感配上那些露骨的话就更加撩人。
然而她最后还是没有给周广陵弄出来。
王照安望着浴室门出神。她一直竖着耳朵听他呼吸的声音,不仅是呼吸,她还留意他抚摸她的力气和脸上细微的表情。她以为他没有快感,其实不是,他只是在最终的快感到来之前让她停下。
他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床上,把顶灯调暗。她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意思了?”
“……”
“这和对我硬不起来差不多。”
“过了这个星期,你有的是机会重新考虑是不是‘差不多’。”
“……”
他又说不想弄在床上,不好清理。她压根不信,紧跟着反问道:你折腾我的时候就不想不好清理的事了?他搂住她,说睡吧。
逛街逛得确实累,但她心里惴惴不安,犹豫着开口:“以前……你以前好像不这样的。”
周广陵撤开搂着她的胳膊,打了个呵欠,背过身去。王照安一再刨根问底,问得他有些生气。想到曾经她拐弯抹角套话的样子,心里更烦,于是说道:“对,两年前确实不这样。”
他点到为止,所幸她立刻噤声,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什么。
异常始于湖畔别墅那位出现不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几次过去,她对他熟悉起来,在床上渐渐不像最初那样拘束。然而就是这一放开,当她的手捏住他的肩,潮红脸颊贴在他胸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又回到王照安离开前的那个夜晚。
他总认为自己记性不好,可那天的一切都像纪录片一样清晰,永不褪色。她早已准备好离开他,却眉目含情地跑回他身边,仿佛临终关怀一般和他最后纠缠,甚至她预见到在他高潮时射进她体内的那一刻,他的意志随之土崩瓦解。
任何人都不是王照安,他一直清醒地知道。但床上的姿势只有那么几种,女人高潮的样子大同小异,没有人是王照安,但说不准谁的九曲心肠会像王照安,防不胜防。
他对女人仍然有欲望,只是慢慢地,他开始压抑自己的快感,起初是没办法在插入的时候射精,后来演变成不能在女人面前有任何高潮的表现,哪怕湖畔别墅那位温吞平淡,也是一样。
王照安回来以后,他以为打碎她的希望、强力控制住她,他依然能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可笑他连她在黑暗里的眼神都不想看见,哪怕蒙着她的眼睛,也不敢、不能再放任自己有什么快感。
她的离开造成了如今的状况,改变现状的钥匙却并随着她的“归来”而出现。
“两年”,不需要周广陵说出来,王照安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不仅是他心中的一道坎,也成了她最害怕的一段过往,怕他翻脸又要让她还债。他说过,“想让你还到什么时候,你就要还到什么时候。”只要他想,他一定做得到。
看着周广陵的背影,王照安满脑子混沌,她和他怎么能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呢。可是不这样,难道要让她再每天跟不同的人睡在不同的床上吗?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拧了拧眉头,眼睛干巴巴的有点酸涩,估计是今天用眼太久了。
过了几十分钟,王照安呼吸得缓慢均匀,周广陵关了房间里的灯睡下。
大概是生物钟还没完全调整规律,到了凌晨三四点,王照安不知怎么突然醒了,一看四周黑灯瞎火心里发毛,还没摸到床头灯的开关就先大声喊起来,像是想用声音摆架势吓退什么。唯一被吓着的就是周广陵,听见怪异的哭腔一下子坐起来,听着声找过去搂住她。
房间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他问:“做噩梦了?”
“没有。不是说好不关灯吗?你不高兴就连灯也不让开”
周广陵本来还轻轻捋着王照安的后背,听见这话拍了她一下,“那我现在应该幸灾乐祸吧?”
阴一阵晴一阵的,王照安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接话。
“继续睡吧。明天是不是又跟丁娇出去?”
“没定呢。”
“那也好,睡够了再说。”
王照安想了想,问他:“你这周末有空没有?我打算去看看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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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安隔三差五回老家让周广陵和于英联络感情。于英是个传统而标准的母亲,在王宽正去世以后,她觉得这一点愈加明显,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姥姥的样子完完全全套到了于英身上。当初姥姥怎么对待王宽正,现在于英就怎么对待周广陵,看似胳膊肘向外拐,几十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于英的态度让周广陵颇为得意,话里话外没少向王照安夸耀。王照安看见他嘚瑟的嘴脸就想翻白眼,她妈在他面前姿态放低不过是希望他能将心比心虽然于英不知道周广陵这种人没有良心可言。
看在于英的“糖衣炮弹”更有用的份上,王照安便没有把事实戳破,反而说了很多佯装嫉妒实则附和的话,让他???相信于英确实很看好他,她也是。
她在周广陵眼里变得踏实起来,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琢磨还能去哪挥霍。见她出门都和丁娇或者果果作伴,他慢慢就不再让保姆寸步不离跟着了。然而这天下午,他让她带着保姆到办公室去。
许家宁回来了。
航班到达之后不到两个小时,许家宁就出现在青江桥南岸的一栋酒店。她一个电话拨到秦山那里,点名道姓要找周广陵。在监控摄像头底下,一男一女的争执被记录下来。男人被女人泼了一杯水,咬了咬牙转身走了。不久,两个女人相隔几分钟先后走进茶廊。
许家宁先认出了王照安,举高胳膊小幅度摆了摆手。王照安露出笑容,快步走过去。
因为担心周广陵会监控许家宁,王照安也不敢主动让贺端然帮忙联系。如今许家宁把一头柔顺的棕色长发盘在脑后,笑的时候露出晶莹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不见小虎牙。
王照安仔仔细细把眼前全新的人端详片刻,目光从锁骨链上移走,突然客套起来:“过得很好吧?”
“嗯。”
许家宁把支票放在桌子上。她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九分袖开衫的袖筒露出手腕,挂着金色的镯子,王照安一看就明白了。
“除了替你转给贺端然的,剩下的都在这。”
“谢谢你帮我保管。”
王照安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嘴唇钉住了。好久不见,想象中应该笑语欢声,滔滔不绝。然而许家宁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带着探寻的意味,一言不发,而她听着茶廊里的音乐,脑海中纷乱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