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夏日流光系列又开新篇啦!

这篇背景是流川离开校园刚进职业篮坛...(吃人的社会的故事 [殴])

不会太长,大概再更新两次会完结。

我自己很想赶快写完啊,但年纪大了下班后真是很困 QAQ

总之会尽力的!

流川第三度的失业,仙道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刚结束日以继夜的Project讨论,昏沉沉的出了地铁在书报摊随手买份运动小报,边走边翻找着NBA即时动向,那刺目的消息就这样迎面直击而来,一如站外挟着稀稀落落飘雪的酷寒空气。

僵冷的手怎么都捞不出手机。停在路边稍微平静了一下,总算按下通话键。

没接。空洞的盲音嘟嘟嘟在耳边回响。

只不过两天没讲到电话而已。有种突然间被抛在了哪里的错觉。

午夜十二点的St. Mark's Place依旧纷攘,街边小店配合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精心扮妆,但仍是极具东村的叛逆风格,摇滚酒吧传出阵阵乐音,庞克少年少女嬉笑着从身旁奔过。仙道只觉得像隔着一层膜在观看,这个城市的欢快全与他无关。

纽约的冬天,太漫长太阴郁了。

即使白天里,摩天高楼群背后阳光仍终日不见,凛厉的干冷让皮肤疼痛欲裂。路树一片萧瑟,只有雪和泥泞和裹着严严实实黑大衣的人群行色匆匆。即便他所住的东村,在这样的季节里也褪去了大半色彩。

愈发想念那双晶亮的眼睛。那个纯粹得犹如原色一般的人。

上一次和流川见面已是半年前,他来麦迪逊花园广场参加NBA选秀。

流川以第二轮第九顺位被丹佛金块队挑走,就他在NCAA最后两年的辉煌战绩,这个顺位着实太低,却不令人意外。原因在于杜克出身的控卫进了NBA折损率惊人,要不是表现平平全无大学时代的光环,就是正待起飞之时折了翼。最近的一个例子即是高流川三届的学长、在校时可谓超级球星的Jason,职业生涯第二年正渐入佳境,就碰上一场几乎送命的车祸,休养到现在仍回不去。简直形同诅咒。

流川为金块队打了夏季联赛,没得到续签,是否因那场与同梯新人的斗殴所导致,不得而知。电话里那小孩老老实实交代了始末,恋人是男的被旁人拿来当寻衅借口,仙道听得心疼,流川说得倒像揍人和被揍的都不是他似的云淡风轻。他向来如此,当年眼睛被人架一拐子,瘀青都还没消彻底自己已经忘了。发生过了的就不回顾,永远只往前看。

十月,金州勇士看中流川的速度,邀他参加季前热身赛,但在后场人才济济的勇士队,终究没进入正式十五人名单。幸而赛季初始,急着补强外线的洛杉矶快艇又找上他,不过流川的状态并不稳定,没打出在杜克时的水平,零星出赛了五场,平均上场时间四分半。照报上所写,快艇队要清出薪资空间,于是在一月十日非保障约强制转为保障的期限来到前,再度把流川释出。

流川的每场比赛仙道都有看,赶不上直播的时候就会拜托同学帮忙录。对于这个结果,只能说是隐隐的担忧成真了。

看得出流川还不适应。这个环境已不是满腔热血为胜利,也并非闷头努力就会有回报,既是职篮,必然有商业上的价值算计和生存竞争。你不去招惹人家也可能来踩你,你没出手,对手拉杆时技巧的往你一靠,就成了莫须有的犯规二加一。每个初进NBA的选手都需要时间去习惯,无论是场上的节奏或台面下的法则。去年泽北的新秀年也极不顺遂,当初看他的情况其实也多少能预想。只是说来抱歉,发生在泽北身上时纯粹是替他惋惜、替他不平,一旦真的发生在流川身上,那心痛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后面两三场流川都仅能在倒数的垃圾时间上场,也就是比分悬殊胜负底定,教练已在算当前胜率,主力球员坐在场边想着等会要干嘛,球迷则准备离场去牵车,只派些板凳新人负责把比赛耗完。这就是职业篮球的常规赛,没有不甘心的激昂泪水,也用不着你燃烧殆尽,今天若输定了还是保留体力打明天的要紧。

可是曾在日本IH赛里五分钟追赶二十分、曾在NCAA五十秒逆转八分的流川,一时调整不来。身为控卫的他疾风骤雨把球带到前场,然后看着队友意兴阑珊的跑到位,接过球去死也不传,只管朝篮框任意出手,乱枪打鸟看能不能拉抬一下自己的平均得分。

流川那迷惘的神情,在每个睡不着的夜里反复出现在仙道眼前,让心中充塞着说不出的酸涩和难受。就好像钟爱的篮球背叛了他的宝贝。

从六岁开始至今十数年。流川第一次,在最熟悉的篮球场上迷路了。

前两回被球队放弃,流川都立刻打电话来问他商量,这次没有任何联络,令仙道不由得焦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怎么不告诉我?该不会又跟人起冲突?还是伤到了自尊所以不肯对我说?就算是再强韧的人,一再被否定……这种时候为什么我不在?

大三时曾有过一段渐行渐远的日子,那时流川出什么事都倔强的一个人扛着不讲。即便绑架事件过后两人又如过往的亲密,但这份恐惧彷佛魅影般,每当脆弱的时候就会袭上心头。越滚越大的不安,就像越下越大的雪,密密麻麻覆盖下来,十几公尺外的视野都被这片茫茫的白给阻隔了。

直到掌心有铃声和震动响起。

“彰,我刚练完球。”

周遭的嘈杂被已快一寸的积雪吸附,沉静下来的世界,让透过手机传来的声音无比贴近。

仙道背靠着墙闭了闭眼睛。好奇怪,仅仅只是听见了他,方才还莫名所以的心慌一瞬间就落定了。宝贝依然在练球,时差三小时,那里是九点多。又练到这么晚。

“还在LA吗?球队的宿舍不能住了吧,接下来怎么办?”

“先留在这里找机会。昨天找到一间Studio可以租短期,已经搬好了。”流川说着。声音虽然清晰,但有些时远时近,听起来也是边走在路上。“我打过几次要跟你说,都不通。”

大概是在地铁里手机收不到讯号吧,仙道懊恼的想。这几天学校放寒假了,但丝毫没休息到,因为短暂的假期过后一开学就有团体报告,得赶在圣诞节同学们回家前跑完几个小博物馆并讨论出雏形,搞得四处奔波。

“枫……”

“我没变,我相信的事情也没变。你不要担心。”

话到最后一句已带上无尽温柔。他只身在那闯荡,全副武装也只有面对自己能暂时卸下。仙道感觉被这场雪封冻的一切正在消融,从心底冲上胸口,很没出息的差点漫出眼角。想起五月回神奈川时跟宫城谈起分离,还大言不惭的自以为够成熟、够信任流川到能各自生活得很好。

事实上距离一拉开,什么都变得不确定,心心念念全是牵挂。

在东京念法政跟他分隔两地的那年,到底怎么过的啊?真比以前的自己还不如。

“纽约下雪了,满街都是过节的气氛。今年洛克菲勒中心的圣诞树有七层楼高呢。”仙道轻轻弯了唇梢,“我等着有一天联盟把你排在圣诞节大战,赢了球你就对镜头说这是送我情人的礼物。”

“白痴。”流川的话中也渗了笑意,“你说的。别想要其它礼物。”

挂了电话,雪已经没过脚踝,撒雪盐的扫雪车都出动了。

“哇,再不回家就要被困在街边了。”仙道把羽绒外套的领口拉紧了,踏雪而过。

◆◇◆

换好球衣,正把随身物品锁进铁柜,就听身后传来一句:“唷,杜克小子。”

回头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流川也搞不清楚他们是这队的正式选手或同样来试训的,就微微点个头。

“是不会说话吗?还是声音都留在床上叫啦?”那两家伙嗤笑出声。

切。自动关上耳朵。现在的流川已经够成熟,即使没睡饱,也能压下想扁人的火气。

睡眠不足说起来还是那只笨猴子害的!昨晚练完球回到住处,洗了澡才睡眼惺忪的躺上床,手机就不识相的响了。

“喂,流川先生吗?”一个很有礼貌的男声,“打扰了,这里是日本篮协……啊,樱木君你等等……”

话筒咚一声大约是被抢了去,接着果然是红毛猴子的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