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温存记忆中的流川，终于发现乖乖闭上嘴任他摆布的某人，两只手却很不安份的环上他后腰，正待潜进衣襬。恶狠狠朝他亮了亮手里的刀，让他识相点，那家伙垂下眉眼一副无辜状：你说不准讲话又没说不准摸。

“好了。”流川在他下巴摸了摸确认完工。

“以后我第一次长白头发，你也要帮我拔。”仙道也捏捏他的下巴。

流川贴上去在他唇上啾一下。再啾一下。于是两个人都变成白鼻心。

***

迎着近午的日光驶上65号公路，向墨西哥湾岸前进。

路途中总有许多想不到的事。第一天在Newnan投宿的小旅馆，柜台老伯是个资深钓鱼迷，碰上仙道如遇知音，大力推荐他去钓鳟鱼。于是隔天进入巨厦林立的亚特兰大市区，两人没去看奥运场馆也没去可口可乐总部，直接开往Chattahoochee河的钓点。

“好像梦中的风景。”

当朦胧水雾缭绕的河面出现眼前时，仙道不由自语。

市内是闷烧般的湿热，河畔的气温却凉爽宜人。仙道从后车厢拿出钓竿，换上轻钩细线立刻开始试竿垂钓。流川则脱了鞋袜卷起裤管在河里玩水、打水漂，又在岸边堆了几个石头人，才拎着鞋子走回仙道身边。

灼白阳光从高处的叶隙筛下，落在水面变成光点交织的网，在风的流动间，宝贝倚着他的背沉沉午睡。万物静好，就这样度过一个恍如湘南的午后。

而正从后照镜里消失的蒙哥马利市，在种族隔离制度尚存的时代曾是民权运动发源地，却是在这里遭遇了绑架事件以来，几乎已快淡忘的歧视。

刚才出发前找了间Bar吃早午餐，流川去洗手间时，一个嚼口香糖的壮汉认出他是“那个被绑架的杜克小子”，不怀好意甩着自己的家伙问他要不要试试。流川一言不发走出去，对方却跟了过来还带上三个同伴，看向仙道嘲弄的说，“Well well, fag boy ran back to his boyfriend's arms!”

整间店里的男人交头接耳讪笑着，仙道拉起流川快步离开。

“昨天科比真夸张，12分都在第四节砍进，算是报了去年的仇吧。”

“但马刺输球与其怪帕克外线失准，不如说是湖人防守得太好。”

“热火昨天是第三败了吧？应该还是溜马会晋级。”

握着方向盘的仙道正要继续他的季后赛预测，温热的掌心从助手席伸过来，抚上他的脸。

“笨蛋，我又不在意。”流川轻轻揉他的耳朵，“那种垃圾话，球场上听得还不够多？”

仙道楞了住，而后深深吸吐一口气。

“……是我在意。”

当下深怕流川被激得大打出手，对方人多势众保护不了他，几乎是拉着他落荒而逃。连一句反驳也没有，任凭他们用言语伤害流川。这样的自己真没用。

“能在一起，那些都不可怕。”流川把头靠过来，低低的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他。在流川失踪的期间，仙道就已全然知道。但他更知道，强悍无畏如他的枫，也并非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他只是比别人更愿意为了信念忍受被伤害。

“就算知道，我还是会心疼。”仙道腾出手拍拍肩上的脑袋。

转上10号公路，跨入密西西比州境，沿途俱是高耸的赌场广告看板。

行进中规律的振动，让流川的眼皮渐渐不听使唤。睡饱了长长一觉醒来，他揉揉眼睛含糊的问，“要不要换我开？”

仙道轻笑一声，指向窗外。

车子正开上跨越密西西比河的大桥，远处蒸气轮的黑色船影，在向晚的金色河面上悠悠缓缓漂移。

纽奥良就在前方了。

***

在纽奥良度过了闲散的一天。

起床后沿街朝着河边走，正逢星期日，在圣路易斯教堂空灵的弥撒歌声中横越广场，到法国市场旁的百年咖啡店吃早餐。又并肩漫步在密西西比河畔的Moon walk，聆听轮船汽笛声在晨风中鸣响。

一个多种族裔混血的城市，建筑延续着十八世纪欧洲殖民的记忆，而游行乐队的即兴演出与香料繁复的料理中，则栖息着源自非洲的灵魂。一个深邃、慵懒、个性独特的城市，“很像你的城市”，这是流川总结给仙道的感想。

仙道确实喜爱纽奥良，满街的画廊、骨董艺品与街头艺术，魔幻且华靡的气息。宝贝又肯陪他早早去排队，得以听到爵士乐圣地“典藏厅”的现场演奏，他的回报就是请流川到生蚝酒吧大啖便宜又美味的海鲜。

回到坐落在Toulouse街上的小旅馆，一如整个法国区的古典风情，大门外悬了几盏煤气灯，映照着纯白的雕花栏杆。已是深夜，邻近街区仍传来阵阵杯觥交错的喧闹，霓虹光闪中，不知谁在哼着蓝调，声音幽幽穿透夜空而来。

估计流川的眼皮已撑到极限，让他先去洗澡，仙道自己抱了笔电坐上床。

很有历史的旅馆，倒也很先进的有网路线。刚连上网，一个MSN窗口跳出来，是泽北。

【你们还在旅行？>__<】

还来不及回，又一句轰过来。

【我每天从早到晚练球，你们却在吃喝玩乐！】

刚毕业的泽北，马不停蹄参加了几个球队的试训，接着要前往芝加哥的NBA选秀前训练营。直到六月底选秀举行完，他都得维持这种紧绷状态吧。仙道大笑着把一整天吃的美食打给泽北看，还想传照片过去时，流川的两只手从背后环过来抱他。

“洗好了？泽北在线上，心理超不平衡啊他……”

软软的嘴唇在脸颊上亲了一下。仙道有些意外的转过头。

眼神润湿，脸还红通通。这是怎样，泡温泉了吗？

“枫？”试探着问，但流川只歪着头凝看他，也不说话。仔细一想，踏着夜色走回来的路上他也只是“嗯、嗯”的回应，都是自己兴高采烈在讲。

还摸不清头脑，电脑倒是“登登登”响不停，泽北这家伙话真多。

仙道转回萤幕正打算把对话结束掉，宝贝突然噘着嘴两手用力箍住他的脸，硬是扳向自己，仙道瞪大的眼睛瞬间只看见近到不行的脸。枫强吻我！理智还在震惊中身体却先一步有了动作，笔电往旁一推，和流川纠缠着倒上了床。

一轮热吻下来恋恋不舍分开，各自补氧，躺在身下的宝贝，那不住的喘息怎么听怎么甜腻，迷离的眼波怎么看怎么勾魂。太不寻常了！“彰……”流川双唇微动彷佛在唤他，待仙道俯身来听，才又懒洋洋撒娇似的低语，“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