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被捏的生疼，所谓的饭菜都很咸，咸的扎着他口腔里的肉壁生疼，虽然都是他爱吃的饭菜，可惜他尝不出什么味道，所有的饭，菜，水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又过了很久，他睡着了，零零散散做了许多梦，可唯一没有梦见的就是萧苒。

“呜呜呜……哥……”

“哥……”

不过他好像梦见他妹妹了，那个小王八蛋，平时最爱和他作对。

“哥！”

“你们让我进去！呜呜呜……”蒋绾透过玻璃，整个人趴在上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那个骄傲的哥哥，从小保护她替她揍人的哥哥，此时此刻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躺在地板上，浑身都是血。

“哥哥你醒醒，我是绾绾啊……”蒋绾摸着泪：“我去找爷爷了，爷爷说只要你和他回美国就没事儿了呀，你要找什么人，我给你找，我让爸爸妈妈帮你找。”

蒋绾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她身后的男人：“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

身后的男人一米八几，冷若冰霜，整个人面色不变，就那般站着，任由她的打骂。

好像不是梦见她了，她就是来了。

蒋晚言动了动手指，强行睁开了眼，慢慢侧过头，只见蒋绾哭的满脸通红，一直在叫他，女孩儿张着嘴，像是一条缺氧的鱼，一直在讲话，偶尔能听见几声“哥”，可后面说着什么，他实在听不清了。

身后的周律面色冰冷，垂着眸看着她。

即使他眼睛肿着，但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个男人眼里闪过的一丝心疼。

看着妹妹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蒋晚言鼻子有些酸，眼神直直的盯着周律，动了动唇，示意着“带她走。”

周律会意，一把将蒋绾抱在怀里，强行带她离开。

“滚开！滚开！”蒋绾挣扎着，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狠狠的咬着，一边哭一边看着离自己远去的蒋晚言，她大喊大叫着：“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主子，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周律忍着疼，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流着血的牙印，不顾蒋绾的咒骂，强行带她出去。

“哥！”

“哥！”

“呜呜呜……周律你给我滚！滚啊！”

……

两人的人影渐渐消失，他这才松了口气，他想起来，试了好久，才靠着那个铁床半倚靠了起来。

蒋绾都知道了，那他的妈妈肯定也知道了。

是他不孝，这么大了还让他们担心。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黑夜了，换班的人一轮接着一轮，蒋晚言有些渴，他张了张嘴，声音哑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索性咬破自己的嘴唇，吸着自己的血，混着唾液来润润嗓子。

*

“要不要和和爷爷走？”

耳边又传来了杂乱的声音，他还没来的极睁开眼睛，下巴就钳制住了。

老爷子用机械手臂捏着他的下巴，骨骼被捏的“嘎嘎”作响，他眯着眼看着蒋晚言。

他的眼睛被血液蒙的模糊不堪，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整张脸都是血淋淋的。

整个惩罚室里全是他的血腥味儿。

下巴那冰凉疼痛的触感让他睁开了眼，面前是一个红影，慢慢的，老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老爷子看着他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和爷爷走？”

蒋晚言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但嗓子疼的厉害。

老人恨铁不成钢，猛的用铁手掐住他的脖子，语气冰冷：“晚言啊，硬骨头，爷爷很欣赏，可是这份硬气用错了地方，是会丧命的。”

“让我再找找……”蒋晚言挣扎着，仅凭着左手抓着掐在他脖子上铁手，徒劳无功。

“找？”

老人顿时怒了，眼球浑浊中闪过一丝狠厉，铁手不断收紧，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这个孙子。

“嘶……”窒息感袭来，眼前老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找到萧苒……

“啪！”猛的，蒋晚言用尽全力前倾一把掐住了老人的脖子，五指用力收紧，断断续续道：“孙子不想死……孙子还有人没找到……”

“孺子不可教也！”

旁边的人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掰扯着蒋晚言的左臂。

可他掐的死死的，老人的脸色有一丝青紫，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就是喜欢他这股狠劲儿，可偏偏，他有了软肋。

既然得不到重用，那就废了他。

“哐当”一声，机械手臂猛的收紧将他吊了起来，蒋老爷子一把将他甩到地上，在仆人的扶持下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苟延残喘的蒋晚言，他最有天赋最疼爱的孙子。

“额……”又是一口血，从喉咙那里涌了出来，喷吐在地上，血丝带着口水挂在他的嘴角，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就那般静静的看了他许久，由一开始的愤怒、不甘，逐渐转化成平静。

老人转过身叹了口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最后又恢复了狠厉，摆了摆手：“让他滚出蒋家。”

“若是蒋宴礼帮扶他的儿子，让他也滚出蒋家，蒋家的人多的是，不差他们父子俩。”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脱离蒋家的小儿子，如果他还在的话，肯定会给他煮一碗莲子粥，再将那条红丝绒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轻声安慰道：“父亲，别生气了，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