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娘吼得一抖,黑黑的瘦瘦的干巴巴的小手害怕的抓紧他娘的裤腿儿,哭兮兮的把事情的真相抖了个干干净净。

一听完这真相,院子里的人,除了蒋州和黑汉子,连张超超都忍不住笑了。

原来前天下午,小黑猴子在家里被他娘打了一顿,怀恨在心,晚上就偷偷跑出来,往他娘洗好的衣服上撒了一泡热尿。

却突然听见家里放宝贝的地方有响动,跑过去,才看见一个女的在那里。他没在村里见过那女的,以往是鬼,不敢吱声,就跑了。

而前天晚上,恰巧黑汉子被那男人从牛棚里,喊去给他家干活。

那中年男人就认为自己的表是黑汉子偷的,但他有点急事,今天中午才腾出一点时间,带着人来找黑汉子要东西。

要东西的方式简单粗暴,把一块麻布塞在黑汉子嘴里,上去就是一顿死打,打完再问,保准人三代祖宗的事都给捅出来。

至于会不会打错了人,对于其他人,可能还有点顾忌,对于黑汉子是一点都不在怕的。

往常这种事也经常发生,问题今天中年男人带来的这帮人里,有个伙子年纪不大还不懂事,控制力不好。

打着打着,眼就红了,那碗口大的棍子竟然下了力想往人头上敲,那是魔怔了,打走火了。

蒋州当时出来,就正好赶上这么一出,时间紧迫之下上去挡了那一棒,否则按那伙子发疯使的力,黑汉子不死都得傻。

而那胖女人为什么带着一个闺女过来,则是因为她见自己男人出去半天,没把宝贝洋表带回来。

她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把气撒在了小黑猴子身上,一顿打,却把真相意外打出来了。

胖女人是个剽悍的,硬是带着小黑猴子,一家一家去上门,找,但都没找到,还惹来不少骂,惹得胖女人在路上就把小黑猴子又揍了一顿。

结果就是这么巧,揍的时候,就见一个闺女从路那边过来,小黑猴子立马就把人指认出来了,原来那是村里的新来的知青,怪不得他不认识。

那中年男人知道真相,却也面色不好看,没想到自己打错了人,有点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他可是一句道歉都没有,领着自己的媳妇儿子还有那知青,带着一帮伙子扬长而去。

张超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默默看了高挑个儿一眼,却发现高挑个儿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既看不出来生气,也看不出来恼怒,搂着黑汉子往外走呢。

他连忙跟上,刚靠过去,就被问了一句,“饭呢?”。

张超超被那语气激得头皮一麻,后知后觉的连忙跑回去,还好,还没被食堂里的人给他收了。

他赶紧把自己那碗饭几大口扒了,然后端着两碗饭赶紧往已经走出院子好远的高挑个儿后面赶。

留下牛队长闺女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的三人远去的背影,她还没回过儿味儿来呢。

?整理.2021-08-27 01:46:50

第二十章道歉

张超超两手交叉,靠着门,看来这队里的卫生室与自己是十分有缘啊。

前不久自己刚走,现在又不请自来了,不知道这卫生室是不是在悄悄骂他不要脸。

见人完事,他走过去,帘子扯到底,端起里面装着混浊血水的双喜铁瓷盆往外走。

这汉子也真是惨,每次被打都是这么惨,这也太不拿人当人看了。还每次都被高挑个儿遇见,真是孽缘。

蒋州细细包扎完汉子的伤口,便要起身离开,

从扛了那一棍以后,直到现在,他就没对汉子开过口。

衣角却被扯住了,他回头看过去,一只大手,同那夜一般的紧紧扯住他的衣角一小块儿,用尽全身力气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这大手终于不像那夜一般的肿得像猪蹄了。

汉子蕴了一层难受的眼苦苦望着蒋坼的瘦高背影,他以为蒋州根本不会理他。却没想到,人超乎外表的冷淡,竟然十分容易的转过身来了。

汉子脸上一下就出了一层压抑住,不敢太明显的开心。

蒋州静静地看着人,没开口,但那架势,显然是在等人说话。

汉子不敢直视蒋州的眼,被蒋州看得低下头去。他盯着蒋州那肥大工装裤也遮不住的修长小腿。

在那静静看着自己的视线里,他的舌头莫名有些打结,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埋在心里的想法。

“蒋同志,你,你的手,也得看看,还有,谢谢蒋同志帮俺,连累,连累你,俺得给你道歉”。

停了半天,他又支吾出一句,“我,我,我,我以后一定帮你干更多活”,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因为他什么都拿出不出来,他什么都没有。

说完后,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好似头顶上长了眼睛,他准确的伸出手,抓住了蒋州垂在身侧的手,拉到自己低着的头下。

其实刚才蒋州站起来时,手所放的位置早被他仔仔细细描摹了好几遍,所以这才一击得手。

蒋州却也随他去,要拉便拉,没有拒绝。

汉子把人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那光洁白皙肌理清晰的小臂,但那小臂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却被一块乌紫的淤青打破了。

一看这淤青,汉子那心里疼的,好比给人挖了一块儿似的。

他连忙从床边柜子上取了红药水,细细轻轻的给那淤青的小臂上药,慢慢的,他眼底都红了。

他是最见不得蒋州受伤的,人那多金贵的人,特别是这伤还是为了他来的。

这么巴掌大一片乌青,那得多疼啊,可蒋州一路上面色不改,吭都没吭一声。

一边,张超超已经倒水回来,他见两人正在上药,走过来站在边上旁观。

见到那伤,他不由在心里为高挑个儿竖了一根大拇指。

擦完药,汉子就再没有理由把蒋州留下了,他靠在那张破旧的小床床头,默默目送张超超和蒋州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