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最后骤然响起赵幽的尖叫,满是惊惶道:“苏卓!苏卓你别死,我还?没有和你算官宣的账,你不?能死!”

“没事……我没事,我已经把他打跑了,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越过?我伤害你……”另一道声音断断续续道:“我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俘获你的芳心,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赵幽,如果还?有下辈子?……”

“我嫁!”赵幽哭着道:“别说了,你会?没事的,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嫁给你!”

隔着一个手机,薄翅和郁昭一字不?漏的听完了这段凄美的对话。

对视了两秒,薄翅率先道:“他们那边好像出事了。”

郁昭:“嗯。”

薄翅:“打了120吗?”

郁昭:“哭的这么投入,应该是忘了。”

薄翅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紧急拨打120。

郁昭则和根本没理会?她的赵幽说了声‘先挂了’,随后报警举报梅磊持凶器伤人。

当男女主角沉浸于生离死别时。

无人知晓,两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正在背后,为这段爱情不?BE而?费心。

这件事后,梅磊因故意伤人罪进了监狱,听说他一直想求赵幽回?头、去看他最后一眼,但赵幽显然不再像原著里那般吊死在一棵树上,她在医院当苏卓的陪护,亲自帮对方洗脸喂饭,短短几天就让感情突飞猛进,达成了先婚后爱的时髦成就。

薄翅和郁昭去看望了几次,见她幸福不由很是欣慰。

当苏卓的伤势好转、成功和赵幽两情相悦时,薄翅本以为他们的故事?应该结束了。结果一年后,正当他们要结婚时,恶毒婆婆突然登场,死活不?肯让他们在一起。

与此同时,什么青梅竹马的千金妹妹、和苏卓搭戏的貌美影后、对赵幽一见钟情、追到国内的金发帅哥,各种炮灰人物挨个登场。

薄翅和郁昭每天除了过?自己的小日子外,就是惊叹的围观吃瓜。

这个瓜一吃就吃了几十年,等赵幽和苏卓临到老了、还?在为一张尘封多年的、赵幽与梅磊的合照而吃醋争吵时,薄翅靠在郁昭的肩头,发自内心的道:“如果这是一本以赵幽为女主的小说,那么这本书的字数绝对达到了千万字,而?且我敢笃定,作者一定还?没写完。”

郁昭轻笑,声音苍老而?缓慢,语气里的温柔却一如当年:“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二崽失忆了!”薄翅经历了岁月的蹁跹,唯一不?变的是年轻的心态:“失忆可是总裁文里的标配,我猜作者接下来肯定会?让二崽爱上一个平民女孩,恢复记忆后又忘了她不肯承认,之后就是一大段虐心虐身的过?程,怎么样,咱们要不?要赌一赌?”

郁昭莞尔,感受着体内逐渐散去的生机,艰难的张口:“就算现在赌了,我也见不?到那一天了。”

“没关系。”薄翅牵住她的手,灿烂的笑:“我会?在下辈子?见到你的时候,告诉你正确答案!”

郁昭缓缓闭上眼,笑着道:“好。”

**

盛夏,晚间,暴雨。

贵族区,郁家别墅的后花园里,一位少女趴在泥地里,四周是被大雨打的凋零的花朵,不?远处是一架被推翻的轮椅。

少女衣着单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低垂着头,手抓着泥土,双腿软软的拖在身后,随着她的一点点前进而?挪动。

一道惊雷乍起,白光照亮了这片花园,少女倏忽抬头,眼神已经涣散,却仍努力凝聚,看向前方的不?速之客。

那人似乎不?是家族里的人……也不?是家族里供奉的鬼,她身形虚幻,身上裹着大一码的白色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中,令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此时已经是半夜,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她的身边萦绕着微光,如同黑夜里的一轮太阳。

“郁昭。”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你赌输了。”

狼狈趴在地上的郁昭攥紧了手,低哑的问:“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辈’没有解释,自顾自的道:“从前有一位普通的少女,因缘巧合与失忆的霸总相爱,两人结婚后,少女一跃成为豪门夫人。”

郁昭警惕的听着,心中念头转动,轻易的看破童话故事?般的外壳,将每个角色对号入座她原本也是个普普通通、无法和任何鬼产生共灵的少女,因缘巧合被认回?家族后,一跃成为了通灵世家里的少主,

“好景不长,霸总恢复了记忆,并且忘记了和少女的过?去,少女从云端跌落悬崖,过?的比以前还?痛苦煎熬。”

郁昭咬紧了牙,手指深深的陷入泥地里好景不长,认回她的长老们发现这是一个误会?,她根本不是前家主的后人,她从云端跌落悬崖,不?仅受尽白眼与嘲讽,就连腿都被昔日的仇敌暗算打断,日子过?的比之前在贫民窟时还难熬。

“每一点都和我猜的一样。”‘前辈’语气轻快道:“所以你最后的那个赌,还?是输给我啦。”

郁昭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惨笑。

她的确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三年来对长老们的敬重、对同辈们的温和与解惑、对友人的谦逊关怀,最终都输给了一个身份!

妄图用真心对待所有人,将当好一个合格少主作为赌注的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输。

郁昭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怨与恨,声音平静道:“前辈说得对,是我输了,前辈现在过来,是想了结我吗?”

她已经没有了任何后盾,此时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仅剩仇人。

然而‘前辈’诧异的咦了声,却是道:“不?是呀,我在发大招救你呢,不?过?大招需要蓄力的时间太长,我又碰不到你,不?能把你抱起来,只能在边上和你说说话啦。”

郁昭听的一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抿着唇,明知道不?该,心仍然产生了几分悸动:“前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和前辈认识吗?您为什么不?把兜帽摘下来?”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郁昭也就不再斟酌来斟酌去、走一步算十步,而?是有什么想问就直接问了。

‘前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能摘帽子,我现在是与鬼通灵的状态,大招是稳固你的魂火,也就是锁血挂,副作用是不能被看到脸,不?然我会?当场去世。”

郁昭瞳孔骤缩,脱口而出道:“你为何要将如此致命的秘密告诉我?!”

每个与鬼通灵者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连三岁小孩也知道这个缺陷绝不?能告诉外人,可、可眼前这个未知的‘前辈’,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郁昭内心愕然,面上也浮现惊疑不?定的神?色,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处于临死前的幻境中,硬生生幻想出了这么一个肯回应她信任的人。

下一秒,胸口的热度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残破到随时能被吹灭的魂火,奇迹般的稳定下来,似乎是被一双柔软的手包拢在其中,免她风雨飘摇,免她凄寒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