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溪听傻了,摸不着头脑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何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岭的寺庙里?”

薄翅当然不会?说实话,一本正经道:“我自然是人,还是个好人,之所以待在寺庙里,是因为途径此地,在此落脚。倒是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跑到这儿做什么?”

靳溪睁大眼,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姑娘,我是男人!还是个书生!”

薄翅死鱼眼看她:“你当我瞎呢,你的脸型秀美柔和,完全没有男人的硬朗,声音娇嫩,个子不高,最关键的是,你连喉结都没有,还跟我说是书生嗯?书生?”

她想起什么,诧异道:“你不会?就是靳溪吧?”

在剧情里被女鬼嗷呜一口吃掉的食粮?

靳溪又震惊起来,恐惧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薄翅想了想剧情,信口拈来道:“我是你爹娘派来的,你冒充了?你哥哥的身份,想要去白鹿学院读书,你爹娘很生气,就让我来抓你回去。”

靳溪见?她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由信了?她的话,眼泪汪汪的恳求道:“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嫁人,这位好心的姐姐,求你放过我吧。 ”

薄翅琢磨了?会?,双眸一亮:“我可以不抓你回去,但你要让我跟在你身边。”

她现在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新鬼,贸贸然的出现在郁昭面前,必然会被寻灵罗盘发现身份,只有食用血肉增强到一定地步、又或者长期与体制阴寒的女子接触,才?有几率混淆寻灵罗盘的追踪。

薄翅不会?对人类下手,只能将主意打到靳溪身上。

好在靳溪只愣了愣,很快便爽快点头:“没问题,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有多害怕,但我真的不想嫁人,我想像哥哥一样读书科考,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成为除妖师,这样不管是男子女子,都能四处行走,可是谁叫我怕鬼呢,我根本不敢呀……”

放松下来的靳溪把薄翅当成了?自己人,喋喋不休的暴.露出了话痨的本质,她叭叭叭的和薄翅说着她有多害怕鬼,薄翅认真的听了会?,开口道:“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靳溪一脸呆傻:“姐姐,您这、您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薄翅高深道:“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学会有自己的判断,不要一味的认为鬼都是恶鬼,人都是好人,毕竟那些鬼,归根究底还是由人变得。”

靳溪愣住,似乎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们回到了破庙里,屋顶上的蜘蛛趴在蛛网上凝视她们,薄翅若无其事的当做没看见?,指了?指地面道:“把茅草拢一拢,你今晚就睡这里。”

靳溪回神,急忙应了?声,随后一边哼哧哼哧的干活,一边问道:“姐姐今晚睡哪里?要不要我帮你也铺一层茅草?”

“不用了。”薄翅现在是个鬼,根本不需要睡眠:“我白天休息过,晚上并不困,打算在一旁守夜。”

顺便吸点阴气,赶紧巩固魂体。

靳溪感动的看着薄翅,躺到茅草上和她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夜深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睡着,蜘蛛这才?不解的开口:“此人是人,你为何不吃了?她增强魂体,反而要替她守夜?”

薄翅沉默少顷,严肃道:“她太瘦小了?,我要把她养到肥肥胖胖后再下手。”

蜘蛛:“……你可真挑剔。”

打消了?疑惑后,蜘蛛不再多语,开始品尝送上门的蚊虫。

薄翅静静地在寺庙门口站了?一夜,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捏了捏自己柔软微凉的指尖,露出满意的笑。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头看去,就见靳溪揉了?揉眼睛站起,对她灿烂一笑,开口道:“早啊!”

声音一出,寺庙里的一人一鬼一蜘蛛,尽皆如遭雷劈般表情凝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当事人靳溪,她惊恐万分的捂着脖颈,凄惨的声音粗犷的有如壮汉发言:“啊啊啊啊!我的声音!我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罪魁祸首吞了?吞口水,想起自己一晚上吸的阴气,顿时语气弱弱道:“可能、可能是感冒发烧了!”

靳溪崩溃的哇哇大哭,用响亮如洪钟的浑厚声音道:“呜呜呜太可怕了?,姐姐,我好伤心呜呜呜。”

薄翅有点受不住她这猛男撒娇的语气,只是一想到是自己做的坏事,还是闭了闭眼隐忍道:“别怕,姐姐学过医,你这只是一时的感冒,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女子是活人,被吸走了?一点阴气也无伤大碍,过了?几天自然会变回原样,薄翅这样说也不算骗她。

靳溪吸了吸鼻子,信了薄翅的话,垮着脸道:“那我、那我在恢复之前,都不要开口说话了?!”

薄翅忍住笑,点点头道:“好,等会?路上遇到其他人,我来与他们交流。”

靳溪闷闷的嗯了声,抹了抹眼泪,背起箱笼往外走。

薄翅的目光掠过蜘蛛,对她微微颔首,当做是告别。

两人出了破庙,向着山下走去。

薄翅虽然稳固住了?身体,本质上还是个幽魂,走再久的路都没事,靳溪就不一样了,即便她能吃苦,走上一上午也累的够呛,只能苦着脸停下来休息。

擦了擦头上的汗后,她忽而察觉不对,迷茫道:“姐姐,你怎么一点汗都没出呀?”

薄翅顿了顿,微笑道:“因为我冰肌玉骨。”

靳溪恍然,满脸艳羡道:“姐姐真厉害,不仅长的精致漂亮,独身一人就能来外出寻我,还拥有这般神奇的体质,妹妹好生羡慕!”

薄翅轻咳:“不用羡慕,你以后说不定也会?有。”

这个以后,指的是死了?以后。

靳溪听不出她的潜台词,沮丧的摇了?摇头:“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这辈子是别想了。姐姐可以让我摸一摸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真的有冰肌玉骨!”

把人忽悠瘸了的薄翅扶额,无奈的伸出爪子:“你摸吧。”

靳溪眼珠一转,笑嘻嘻往薄翅身上一扑,作乱道:“摸手多没出息呀,我要摸姐姐的身哎哎哎,姐姐小心!”

她咋咋呼呼的叫着,薄翅却仍在猝不及防下被她推倒。

两人趴在地上,正要起来时,忽听一旁的草丛里传来杂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