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想了下,爹是个孝子,通常都是听?他的?爹的?。杜老爷没有不同意,他只是说要把杜密带上。

她?做了一个假设,如果自己不同意带杜密出来。她?和杜韶还能出门吗?

杜韶被姐姐的?假设吓了一跳,捂着她?的?嘴说:“不可?能,姐你想多?了,爷爷对我们多?好啊,密哥儿?吃穿用度哪里比得上我们了?爷爷说让他过来是因?为别的?姑娘出门都有兄弟们送,所以我们也?要有,他就是个送人的?。爷爷怎会为了密哥儿?不让我们出门?”

杜韶对杜老爷感情很深,杜老爷不管去哪儿?都会记得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五六岁时都还经常给她?们喂饭。

这些都是兄弟们享受不到的?。

杜薇对杜老爷感情也?不浅,杜太太管教她?们时,都是他跳出来拉着自己说“乖宝儿?我们不学了,我们买糖吃去。”

楚韵看见杜薇脸上的?犹豫,叹了口气。她?又不能直接说杜老爷是个神经病。事关至亲,人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说,杜老爷对她?们当真十分好,又还没有做出伤害她?们的?事。请朱嬷嬷管教孙女,也?是他望女成凤。

外边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呢!

这让人怎么信他是个坏水种子呢?

杜薇比楚韵想得更聪明、清醒,她?反问妹妹:“如果他是假装对我们好,实际想把家业留给密哥儿?呢?”

杜薇:“你记不记得沈阳老爷的杜老太爷?他生了一屋子儿?女,都让他博清名,不出仕,不用清粮饿死了,独独留下儿女中最聪明的杜四爷活着。”

杜韶当然记得,杜老爷杜太太老在家说这个,就是为了不让她?们高看老家人一眼,告诉她?们,老家人的?钱和地位都脏得惊人,不像他们出淤泥而?不染,她?挠挠头问:“阿姐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呀?这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杜薇沉下脸说:“你说,杜四?爷是自己活下来的?还是被老太爷选中活下来的?呢?我是不是就是咱们家女儿?中的?杜四?爷?老爷是不是打算用不如我的?兄弟姐妹们做养份,把我养大给他赚点儿?什么回来呢?”

至于赚的?是什么,她?还想不清楚。杜老太爷是用儿女换名声?,换沈阳老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杜老爷呢?他想用女儿?换什么?

是钱还是权?

杜四?爷是男人,男人被选中后是不会成为弃子的?,女儿?就不一样了。看看荣姐儿?在牛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知道了。

杜韶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脚板底窜到天灵盖,昨晚吓人她?都没这么害怕。

她?忍不住缩到姐姐怀里说:“姐……”

杜薇拍着她?的?背安抚:“我是胡说的?。”她?还要再看看才能确定,“……再说他真这么想,咱们也?不怕,你这么笨谁能看得上你啊,丢地上都没人捡,要是看上我了呢,等回去我就找个机会吓死他!”

杜韶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她?仍然没有弄清楚,杜薇和杜四?爷有什么关系。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意始终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一时间竟然连地里的?花都不想看了,说:“我们回去吧。”

楚韵在旁边听?了,也?不得不赞同杜老爷的?眼光。

看看他挑中的?三个孩子,都是胆大心细的?人,而?且身上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在男人群中挑中了小?何老师做家族的?马前卒,供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又在女人群中又挑中了杜文和杜薇,想她?们以后能反哺杜家荣华富贵。

这老杂毛太贪了,钱权他都想要。

几个人话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回家后楚韵就吩咐家里煮安神汤,跟杜薇说:“韶姐儿?胆子小?,以后不要一次性对她?说这么多?话。”又嘱咐白鹭朱雀晚上多?盯着点儿?杜韶,她?怕这孩子被吓得起热。

杜薇就想拉着妹妹休息,她?看着妹妹惊魂未定的?样子也?有些后悔。

楚韵拦着没让,人受惊吓后不能马上就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很容易加强恐惧的?场面?,甚至有可?能终身记住这个印象。

她?拿了几个鸡毛毽子让丫头带着她?们在院子里踢,一直踢到人笑了、想不起白天的?事才能放人睡觉。

撵走?了朱嬷嬷后,楚韵就不跟两?个姑娘睡了。

杜容和躺在床上松了口气,他真怕楚韵跟姑娘睡惯了就不想回来了。

晚上吃的?是盐笋芝麻核桃仁泡茶,白炸猪肉和桃花烧麦,烧卖做得很清淡,杜容和都吃了五六个,楚韵吃了足足八个。

桃花烧卖不是说桃花馅儿?。是捏的?褶子看起来像桃花。但怎么也?沾了桃花两?个字,多?吃辟邪,老杂毛比鬼都阴毒。

杜容和已经习惯楚韵大逆不道的?言论,对此只感到好笑。

洗完澡之后,杜容和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问她?白天出了什么事,怎么两?个姑娘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楚韵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杜容和人都愣住了,他也?惊讶于这个侄女儿?的?聪明。

他还以为要花费许多?功夫才能让这些姑娘明白过来杜老爷的?险恶用心,谁知人家离开了那个环境立马就能猜出大半,甚至既没有伤心也?没有绝望,还在冷静地为自己和妹妹以后做打算。

杜容和叹气,女儿?唯一能离开家的?法?子就是嫁人,但嫁人这种事,有杜老爷杜太太在,旁人也?插不上手。

姑娘们清醒了没用,要大哥大嫂也?跟着醒过来为她?们打算才有用。

他停下话先问起冬实秋收的?事。

冬实秋收自从被楚韵带着人打了一顿,人就老实多?了,整日夹着尾巴过活,话也?少了,连周围被打劫惯了的?大户都特意提着鸭子跑出来看了两?眼,就是想看他们死没死。

结果没死。

人都唉声?叹气地回去了。

楚韵始终认为他们看起来有一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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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和对两?个衙役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很敏感,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这么值得他们盯着自己吗?

他问:“你上京时时不时见过他们?”

楚韵在京里的?生活婚前杜家调查过,她?只在城南两?条胡同里钻过,没有去过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