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难免要和她多见面,把话说开,我不想你误会。”
陈愿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让闻玉津的眸光微微一跳。
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超出她的判断。
“那姐姐要和应小姐见面,会告诉我吗?”陈愿低声问道。
“当然会。”闻玉津说,面上难得涌现出一点无措和忐忑来,“其实我和她的事,我一直有心想和你说,但是又开不了口,和现在的爱人聊过去的感情史,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吧。”
“有个说法是,人体的细胞七年就要更换一次,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我之前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讲,怕你也会误会。”她的双眼轻轻向下一压,那种惆怅徘徊的心情,便通过这双会说话的眸子,印到了陈愿的心里,让她几乎感同身受。
“也怕你生气。”她叹了口气,又有些释然般说,“大概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吧。”
“让你伤心了,是我做的不好。”
“怎么会!”陈愿已然忘却了自己的情绪问题,被闻玉津引导着,三言两语就换成了她的困扰,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整件事,去体会对方的心酸无奈,纠结忐忑。
那双绿湖般的眸子,再落一滴泪。陈愿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甚至开始检讨起自己来。
“我也有问题,姐姐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直都有考虑我的心情,是我自己太爱胡思乱想,这怎么能怪你呢?”
陈愿眸光晶亮地望着她,爱她如爱世上的一切,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大声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姐姐,我爱你!”
闻玉津微微一笑,完美无瑕,“我也爱你,阿愿。”
她在陈愿的额角落下一吻,一半面目在日光下,美如玉像,另一半藏在暗处,眼底跳跃着兴奋的怒火。
她的阿愿是很好哄的,随便几句话就能打消掉心中的疑窦,仍旧老老实实地留在原地,不会想着跑出去。
但,究竟是谁在她耳边嚼舌根呢?
宴会厅人多口杂,又出了应念皎手被划伤这样的事,众人讨论的对象难免要换成她们几个。
或许,陈愿是无意间听到的?
没有她在身边,陈愿就像是缺电的机器人,缺水的植物,蔫巴巴的,存在感也不高。
只有自己在旁边时,她才像真正活过来似的,活蹦乱跳的。
闻玉津享受区别对待,而陈愿是她领地里的猎物,所有的喜怒哀乐只能由她来掌控,旁的人谁敢伸手,她就要剁掉谁的爪子。
在心里网罗了一圈最喜欢讲八卦的人的名单,些许个报复的念头升起又落下。闻玉津眉头微挑:“不然我们现在就走吧?”
“宴会也没什么好看,说那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烦得很。”迎着陈愿骤然亮起的双眸,她轻笑着说,“家里也有衣服,把这身礼服换下来,我让人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咱们直接回家去见妈妈,怎么样?”
陈愿颇为意动,又犹犹豫豫的,“会不会不太好啊”
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天又塌不下来,何况母亲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才不会管那么多。”闻玉津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腮帮肉,“你心里也想走,我知道。”
不然她也不会端出这种说辞来,把陈愿拉到远离人潮的地方去,还能再趁机巩固一番自己爱她的印象,一举两得。
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闻玉津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想。
陈愿本想说闻夫人可能会不高兴,转念一想,她都不喜欢我,我管她高不高兴呢,自己和姐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被发现了。”陈愿把自己的脸往她手心里蹭,“姐姐好了解我。”
“这就叫了解你了?”闻玉津说,“假如我说,手里有两张《北风》舞剧的票,打算周末请你去看,这又算什么呢?”
“算我爱你!”陈愿欢呼了一声,兴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我想看很久了!”
“快去换衣服吧,现在赶过去,正好能吃顿晚饭呢。”闻玉津无奈地催了一句,等人走入换衣间,她敛下眉眼笑意,命令助理必须在今天搞来两张票。
第15章 第 15 章
主人家在宴会举办到一半的时候就消失,的确有点失礼。不过这场生日宴的主角不是她们,也有人操持,别人看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闻玉津并不会继承闻家的主要产业,更多是充当门面,最生气的恐怕是闻夫人。
但这两个人谁也不会在意她的想法。
陈愿的心很小,只能放进去少少的几个人,外界的眼光看法,她是浑不在意的。
这几年她赚钱了,特意给妈妈买了一间两居室,面积不算大,只有七十多平,但位置奇好,是很贵的小区,挨着最繁华的商业区,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家里早年在商圈的小吃街摆摊卖烧烤,这么多年过去,已经颇有名气了,本来陈愿说可以把铺子转租出去,她现在有钱,养得起家。
但陈妈妈却没同意。
忙了大半辈子,忽然闲下来,她实在呆不住,但癌症治愈后,她的身体没有从前那么好,便雇了两个人,自己平时则织一些毛线制品,挎包围巾之类的,隔三差五出一次摊。
这东西累眼睛,久坐也伤腰,陈愿一直颇有微词。
听到女儿要回家,陈妈妈连忙把客厅的毛线球都收起来,大大小小的钩针都装回收纳袋里,像销毁罪证似的把整个客厅都用吸尘器吸了一遍,生怕漏了一个线头。
又穿好外衣,急匆匆出门买菜。
陈愿大包小包地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菜香气,有点高兴感动,又有一点埋怨,小声嘀咕道:“都说了不要做菜啦,让我来做。”
闻玉津手里提着的袋子比她拎的要多一倍,全然看不出大明星的矜贵,正要把东西暂时放下换鞋,听到她说的不由得笑了起来,“阿愿,妈妈不也是爱你吗,再说我看你嘴角都压不下去,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又戳穿我!”陈愿哼哼几声,小小地瞪了她一眼。
一回到家,她就像鱼回到水,整个人随意又放松,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路,自然地从茶几的果盘里捞起一个洗好的冬枣,边嚼边晃去厨房,嘴里大声道:“妈妈妈妈,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