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又不能真把千冬往死里踹,每一脚都收着力,演的颇为艰难。好在千冬明白了他的意图,装作疼的要死不活的样子,嗷嗷哭喊求饶。
闹剧持续了三分钟,迅速传到了小殿下耳朵里。
十分钟不到,小殿下携许笙急匆匆赶来。
千冬这才“得救”,跪在小殿下身前,哭哭啼啼的交代,“穆若殿下的房门开着,我见他被子没有盖好,就进屋帮他盖被子。怕殿下被子滑落,昏睡中再受了凉气,就站在床边守着,什么也没动,不知道穆若殿下怎得刚醒来就发这样大的火气……”
话音未落,小殿下的面色就阴沉如冰,本就淡漠的眼神冷的像是淬了毒。
连装作醉酒,虚掩着眉眼的穆若都有几分害怕。
擅自闯入雄虫领地是大罪,通常的处罚规矩有三个。一是入狱,二是巨额罚款,三是充入被侵犯领地的雄虫屋里做雌奴。
不过这些规矩都是针对寻常公民的,对大家族都不适用,更别说权势滔天不把虫命当回事的皇族。
穆若窝在许笙怀里醉酒晕乎的时候,小殿下已经看到了走廊的监控。罪名坐实,小殿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吐出了“绞杀”二字。
千冬跪也跪不住了,满脸泪水,抽噎着去抓穆若的裤腿,被许笙一脚踹开。
守卫得了命令,当即掏出手铐上前,欲束缚住千冬。见他挣扎,枪托重重砸在了千冬的后脑勺,当即便见了血。
穆若本意是想让千冬彻底看清,他冒着生命危险效忠的“皇族”,到底是些怎样冷血无情,眼中只有利用与权势的家伙。眼见着千冬恐惧到发抖,小胳膊细腿在粗壮的军雌手中像是捏一把就要断掉。
叹了口气,装作醉酒缓解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冲小殿下行了礼,“哎~不至于,罚点星币充当军饷算了,我近期忙着让雌君揣蛋呢,要积福,殿下行行好?别让我这会儿手里沾了虫命……”
说罢,装作恶心难忍,快步冲进卧房,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第249章 留着吧
“他真是这么说的?”,小殿下用帕子仔细擦拭着配枪,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千冬。
“是……是的。”,千冬手脚都被束缚,双膝极大限度的分开才能勉强跪稳,瘦小的身子发着颤,“穆若殿下说,他没有大的追求,对权势也毫无兴趣,在主星只怕是难以活的舒坦。”
“等白王的事情解决了,他要带着许上校,寻个偏僻的小城镇,过安稳日子。”
小殿下听着,没说话。
他把激光枪拆开,每一个部件都擦拭干净,没有急着组装,又掏出了一把军匕。
从腰间掏出来,刀横在千冬的脖子上,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千冬好不容易止住颤抖,再次筛子似的晃悠起来。
“你既说你色诱了他,他也看出你目的不纯。为何他还会愿意献计,装作醉酒证明你们没有同床而眠,还出言免除你的绞杀刑罚?”,小殿下每说一句,匕首就在千冬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细小的血痕。
深红的血珠子冒出来,一颗颗挂在白嫩的皮肉上,半掉不掉,垂坠着像是珍珠。
千冬的脑子木然一片,只觉得穆若殿下说的果真是对的,皇族的权势,真不是轻易能得来的,时时刻刻都要洗干净脑袋,方便让高位者虐玩。
不如去偏僻城镇,图个闲散清净。
“穆若殿下惧内……”,千冬在被惊吓到花白的脑子里,努力回忆与穆若交谈的话语。
“他家里是雌君掌管钱财和房产,他吃饭都要向雌君拿钱,他……他怜惜雌君,要把雌君变成娇花养着,应该是不想娶我回去给雌君添堵,扰了家庭和睦。”
听了这话,小殿下才终于停止把玩匕首。
仰身靠在沙发上,挥手让侍卫把千冬拉下去处理掉。
半晌,轻笑出声。
“雄父,我早说过这位穆若殿下从思想到做派都与寻常雄虫不同。”,小殿下扶起桌面倒扣着的光脑,那边居然联通着老虫皇的视频通讯。
“您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除了查不出他从何处来,还查出旁的什么吗?”
“他遇事总想着以和为贵,对待雌虫都遵循着因缘善果,不刁难不取乐。性格稍显软弱,可战斗时从不把雌君困于身前做护盾,反而勇于同御敌,共生死。这种雄虫,哪怕来途不明,至少能保证后路不会走向黑暗。”
小殿下从抽屉底部翻出一本封皮已经发皱的书,赫然是穆若那本已经出版了的爱情小说。
“他的书中,看似描述情爱,其实很多话语,表达的思想都是不错的。宽恕、容人、孝与义、博爱、公平……他确实难以与社会完美融合,可绝对是个忠于家庭,对种族和平有着信念感的可造之才。我在他书中还看见这么一句,雄父想要听听吗?”
老虫皇近几个月身体每况愈下,听力大幅度减弱,小殿下连问了三遍,他才用苍老低沉的声音回复道:“我原也不是捕风系影的性子,可临老,被白王摆了一道,着实心寒。我是不想把虫族交给你时,还附带些不忠的虫来阻你前路,才对穆若多般试探。”
“你既觉得可用,他也受住了我的考验,那就留着。”
话音刚落,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动静儿似乎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随侍的医生冲了进来,搀扶老虫皇去治疗舱内休养。
视频通讯挂断,瞧着那黑暗的屏幕,小殿下眼神落寞下去,再没了往时那睥睨天下的威风。
他摩挲着手中的军匕,似乎还能想到幼年时,雄父手把着手,教育他手握尖刃,方能护国安民时的场景。
看老虫皇目前的身体情况,很快,就真的只剩下回忆了。
至少在这之前,要彻底把那个,寒了雄父心的叛徒白王绞杀,以平雄父满腔愤懑。
小殿下动作轻缓的把军匕擦拭干净,收进纯兽毛的袋子里,挂在腰间整理好角度。
恰好此时舱门打开,寒风席卷着沁人心脾的凉气涌入,桌面上的书页被刮的沙沙作响,又被纯铁材质的书签强行镇压。
最终再次落回到小殿下正读的那一页。
这一页的首句,被黑红两色的笔各化了数倒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