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不知道叶浮光将那根针藏在哪里的情况下,晚上依然也选择与她同床共枕,只是在她续讲故事的中途,仿若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摸着她的脸问道,“你知道区区一根针,是伤不到我的吧?”
叶浮光愣了下,点头。
苏挽秋枕着手臂,眼睛半闭着,神色很悠闲地说,“我倒是希望你能做些蠢事,这样我就有机会让你领略对我动手的代价了。”
虽然在小狗没犯错的时候,其实她也是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折腾对方的。
但怎么说呢,每次看到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就会让苏挽秋产生奇异的罪恶感,即便她并不受这种感觉影响。
她还是更期待
看到这张软软的脸颊上露出懊恼、惊惧与后悔的模样,然后声泪俱下地求她,哭得梨花带雨,漂亮不已,不断地认错,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她的美妙画面。
而且,到那时,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不放过这个小宠物了,毕竟犯错的人,挨罚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苏挽秋觉得自己确实缺这么个机会。
于是她握着叶浮光的手指,放在自己额角太阳穴的位置,同她道:“只要够果断,以你拿的那根针长度,全部刺入这里,或许能杀了我。”
在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其实叶浮光就在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
苏挽秋缓缓睁开眼睛,明明是很清纯的面孔,却因为那颗鲜艳的、红色妖异小痣,变得极其具有蛊惑感。
她仔细打量叶浮光的眉目,却没有从里面找到一点对自己的仇恨或者杀意,但也没有任何的眷恋与沉沦。
什么也没有。
这让她忽然有些看不懂叶浮光了,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这座城池,往北方去和贵霜汇合,预备之后去找大宗的皇帝索要盟约上的岁币,她知道,大宗必然是交不上钱的。
战争很快就要重新开始了。
而叶浮光,会是跟在她身边的,最可爱的小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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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秋先前和宓云的所有谈话,都没有刻意避开人,叶浮光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知道等离开了这座城之后,自己想要去到沈惊澜那里,恐怕更难了。
她要抓住一切机会
讲完故事,将苏挽秋哄睡之后,她也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哪怕她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些失眠,可需要为明日的出行积攒体力和精力。
晨鸡破晓,金乌跃出云层。
整座府邸都已经被下人收拾完毕,没有留下任何的可疑痕迹,叶浮光跟在苏挽秋的身边,走出大门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居然带了这么多的兵卒,而且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乾元。
大衹跟中原不同,在劫掠不到百姓作为奴隶去帮忙放牛羊和耕种的时候,就只能用自己族中那些中君去干活,而肥美的马、功勋,自然都是属于乾元的,他们最擅长的是在马上作战和攻城,并不善于防守,所以不如中原那般需要大量步兵,让中君也需入伍。
也即是说。
如今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苏挽秋和伺候她的地坤,还有一个伺候叶浮光的中君吉祥之外,剩下的全是乾元。
他们还带着异族的样貌特征,所以各个都戴着斗笠围巾,挡住面庞。
她收回目光,看着跟自己寸步不离的吉祥。
然后面无表情地与苏挽秋进了车厢。
苏挽秋玩着她挽起之后仍垂落的部分长发,出声道,“马上就要离开江宁了,这里是你的家乡,你就没有不舍?”
叶浮光想了想,诚恳地问:“扶风在何处?”
正在用手指卷她长发的人忽然将手往下落了落,拽得她头发疼,同时往窗外看了眼,“没想到你还这样惦记着她。”
“我以为公主会想要知道,我在彻底离开她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有赖于原著站在苏挽秋角度的诸多描写,即便她暴露了一些作品里从没展示过的恶劣,但叶浮光确实也算得上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苏挽秋沉吟片刻,笑道,“你倒是很会揣度我的心思。”
但后来她没再提及任何有关沈惊澜的事情,反而是从车厢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叠炒豆子,放在叶浮光面前,“因为你提了令我不喜的名字,所以你这三日,都只有这个可以吃了。”
……
车队畅通无阻。
甚至在出江宁城的时候,还有百姓夹道相送,就好像苏挽秋才是朝廷派来拯救他们的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城中水井里最初的死尸究竟是谁丢进去的,只知道,在圣女来的时候,他们从原本就要饿死的样子苟延残喘至今。
不知行了多久。
在叶浮光再次被颠簸到脑浆都要晃出来的时候,咬着那硌牙的硬豆子,听见苏挽秋陡然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
“此处应当是离扶风最近的驿站了,顺着江流而下,十里就能到扶风。”
她瞥了眼叶浮光,“不过,你既不擅长水,也没办法骑马,就算我先让你跑一里地,你也会被他们抓回来的。”
叶浮光点了点头,“是的。”
她说,“那车马能在此处歇会儿么?我快要被颠吐了。”
苏挽秋露出嫌恶的表情,赶她下去的同时,让吉祥带人看着她,即便她只是去那条河边遥望远处,身后也有起码五个乾元士兵虎视眈眈地看着。
江水滚滚。
像是能将人的思念也带去下游。
叶浮光站了好久,缓过那阵头重脚轻、下了车也像是还在颠的感觉之后,在她身后的吉祥很轻地提醒,“王妃,当回了。”
其实苏挽秋身边的婢女从不这样称呼叶浮光,因为在她们看来,只要来了苏挽秋身边,叶浮光从此就不再是大宗亲王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