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珞对于和温钰很像的类型总是会心软一点,但她还是拒绝了他。她刚看着那个男生低落地走了,脸上就被人用一瓶冰的易拉罐可乐冰了一下。

她的冤种男朋友还在笑:“你还真受欢迎啊。”

“和我一样。”

两个人一个是校草,一个是学神,日常就是互相撞见对方被表白,温珞都懒得理他,江临安似乎也只是随口说说。

温珞也不知道江临安为什么要提起那个男生,或许是因为那个带耳钉的男生依然喜欢她,还在笨拙地对她献殷勤。由于他也是个出了名的帅哥,消息传到了江临安耳朵里也正常。

江临安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握着她的手捏自己的耳垂问她:“是不是还要我也戴个耳钉你才能脾气小点?”

他的耳垂下方有一颗很小的痣,是红色的,被温珞捏了几下耳垂皮肤显得稍微有些红,小痣就更不明显了。温珞懒得理他,随口应付:“你要戴就戴,关我什么事。”

“我可不要。”大少爷还一副看不起那个男生的傲慢语气,笑得很嘲讽,“我怕痛得很,学不会别人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你转。”

……再过了一个月,他就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抛到了脑后,非要拉着温珞跟他去打耳洞。

但是那句他怕痛江临安没有骗温珞,他身体敏感所以非常怕痛,打耳洞的时候他还拽着温珞不松手。温珞无语得很,让他怕痛就别打。

江临安自动理解成别的意思:“难道你觉得我比不过他?我就要打!”

他不但要打,还想让温珞跟他一起打耳洞,戴情侣耳钉,被温珞骂了几句土狗之后作罢了。

彼时江临安正处于整天拉着温珞约会想让温珞承认她喜欢他的状态,打个耳洞当然不算什么当他这么想的开始,似乎就注定了他会像他说的那样,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围着她转。

“江临安?”

发现原本趴在她腿上的人瞬间僵硬住之后,温珞又问了一次,“是你吗?”

“……”

江临安原本准备告诉她的名字、编造好的身份、一字一句都精挑细琢准备她绝对不会反感的句子都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没有挡开温珞捏他耳垂的动作,只能僵硬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说:“我、我不是江临安……”

他的脑子里几乎只能思考两件事温珞甚至记得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他不能让温珞知道他是江临安。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江临安’在当时真的死掉就好了,这样温珞就不会再想起她们以前那么多不愉快。可是温珞记得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

温珞说看见他的脸就恶心,说希望他去死,所以他不想再用江临安这个名字让她恶心。但是温珞记得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

医生说可以修复他之前的样貌,但他直接换了一副更好看的脸,打了舌钉、纹了淫纹、做了入珠,就是想用更好的方式留在她身边……然而,温珞记得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

江临安放弃他当初的一切,挥霍江家的所有资产,都是因为他已经不想再当被温珞讨厌的江临安了。他可以抛弃以前的所有,唯独只有和温珞的相处不愿意放手。

他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温珞的男朋友,一厢情愿地帮她清理她讨厌的人,一厢情愿地解决他的情敌。

但是,温珞甚至还能记得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温珞也是在意他的,光想想他就可以幸福到去死了……但是他不能是江临安,他不想再被温珞讨厌了。

江临安的眼眶泛红,抬起手用手背挡住眼睛:“我不是江临安,你认错了。”

温珞看他脸上一会白一会浮上奇怪的红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捏着他耳垂的手变成了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江临安,你整容了?”

哪怕温珞和江临安是一对从开始就各怀鬼胎的塑料情侣,但江临安也是温珞两辈子以来睡过的所有男人里唯一一个被她承认的男朋友。

嗯,虽然对温珞自己来说没什么含金量,只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温珞的记忆力向来是薛定谔的记忆力,她的记忆力当然很强,但是她只记得自己愿意记住的东西。所以江临安对于温珞来说,他勉强算得上是愿意被记住的东西。

当初她们的分手可以说是非常惨烈,但其实温珞算不上讨厌江临安,毕竟江临安除了最开始因为一个赌约来追她和后来给钱让学姐顶替她去找楚原戚以外没对她做过什么,没有见色起意,没有威逼利诱,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肮脏污秽的话,分手了也是自杀,没有像一些神经病前夫一样对她动手。

她和江临安最大的隔阂应该是在她们分手之后江家的人逼着她退学,对于江临安本人,温珞说不上多喜欢,也说不上多讨厌。

但是他确实是温珞唯一有过的男朋友。

“我不是江临安……”听到整容两个字,江临安委屈地挡着自己的脸不让她看。

温珞哦了一声:“你这么熟练,是处男?”

处男要能想到入珠,那得是专门养给有钱人的鸭子。

“……”

江临安之前是编好了借口的,按理说他应该在刚刚轻松自如地服务完温珞之后顺势告诉她,但是现在,他对着温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温珞摩挲了一下他的脸,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她说:“江临安,是你吧。”

狭小的空间里,她的每个呼吸都是那么清晰,她的语气对于江临安说实在是过于温柔了,比起对一个不认识的服务生冷淡的口吻,让江临安根本无法拒绝。

“我……”

“我靠,我想起来了!”陪护床外的帘子忽然被拉开,打着石膏的断手可怜人蓝逸怒了,“我就说这名字我在哪听过。”

“我表弟……曲星若和曲星灿那时候就是你害的,你骗曲星灿给曲星若下药让人轮,还要划烂曲星灿的脸!”

温珞:“……”

江临安手心都要掐出血了,他回头眼神怨毒地看了碍事的蓝逸一眼,咬着唇对温珞说:“……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他计划好的一切都被这个贱男人毁了,他就应该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撞死江临安不讲道理地把这些事情都推给了蓝逸,并且在心里把他的脸划烂了几百遍。

江临安匆匆离开之前还不忘给温珞用被子盖了一下腿,脸色苍白地说:“我习惯了,男人总是对男人有偏见……我先走了,温珞,我下次再来找你。”

温珞看着他耳朵上那颗痣歪了歪头。于是他又很快就涨红着脸捂着耳朵走之前还小声说:“我、我真的不是江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