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编的武装种伴侣们都十分努力,但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相关工作的雄虫们也确实一窍不通,更何况不是每只虫都像白色的雄虫那样精神力拔群、堪称异端,他们大多数只是比同等级的雌虫好上一些。
格拉在手把手教导那些雄虫使用信息巢时,相当有耐心。
卡塔教授了他如何链接、检索、建立自己的数据基,他以同样的方式去培养那些同伴。
而眼下,肖直接将这些压力分流走了一大半。
他得以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进度开始全面解析大信息巢,甚至还能稍微抽点时间学习一下人类相关的知识。
和他相比,黑色的雌虫则显得不稳定得多,不再能够保证按时归巢。
外部作战和打分裂战区别明显,每次见面对方鳞甲上的血腥气就再度叠上一层。
萨克帝·沙利勒班本人执政期间,经常得到的一项负面评价就是“穷兵黩武”。
然而当时处于联邦分裂和虫潮入侵的特殊时期,比起和稀泥的草包,人类本能地寻求一个态度强硬的领导者,因此这些声音并不明显。
好在男人自己给自己上了嘴套,在完全掏空一整个帝国前及时收手,以避免内战再度发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幽默剧。
干完活的战争专家适时地早死了,然后将帝国交到一个更为稳定、善于经营和守成的继位者手中,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知情识趣、更合时宜的操作。
连命运三女神看了都要鼓掌的地步。
结果作为虫子醒来,嘴套依旧没有解除不说,他甚至不得不将固定绳栓得更紧一些。
和人类不同,这个基因中写满了厮杀的物种太过生猛,如果不加以克制,核心种怀疑每一处战场都将化为血海。
之前的分裂战灰翅族群左右手互博,无论胜利还是失败都打得足够憋屈,但是蚕食外敌的时候他们……它们便完全解放了天性。
见识过阔翅种的栖息星域,萨克帝彻底理解了克拉克管辖下的居住区环境是多么的优美、那些雄虫和幼虫的生活环境相对而言有多么宽裕。
他以为格拉和肖的经历已经足够倒霉,但是虫族的兽性和野蛮程度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刷新他的认知。
上行下效这个词语再一次得到生动诠释。
银灰色的雌虫对雄虫和幼虫所抱持的一丝微妙宽容,几乎成了其辖区内所有老弱病残的最后一道保命锁。
和讲究精神文明建设的高位种相处的时间太久,对方又过于熟悉人类文化,萨克帝经常有种在和人打交道的错觉。
然而阔翅种和足肢种不讲究这个。
它们所展现的才是这个物种最本质、最原始的形态。
于是刷图初期,核心种经常在扫荡新入手的星球时,看见部分巢穴中堆积着吃到一半的卵,和一些零碎的雄虫。
即便是在族群内部,它们也会啃食自己或者彼此的后代。
越低等级的星球越是如此,拟态不完整的虫群如同野兽,触肢乱爬,将非人的情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些不挑嘴的雌虫在找不到合适的雄虫作为消耗品时,会按照曾经孤雌繁殖的习惯,将卵产在活体异兽的体内,摄取到其它物种的基因后,爬出来的新品种和人类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强壮的留下,弱小的扼杀,通过不断大量繁殖来筛选出适应性更强的后代模板。
虫子是真正的杂交先驱。
萨克帝还以为几年过去,这些老邻居已迈入相对文明的社会阶段,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不遵循常理的反而是灰翅族群。
就连一向冷着脸的克里曼,在看见那堆异兽杂交种后也露出了难以忍受的嫌恶。
这些新品种奇形怪状,智力低下,生性狂躁,往往只剩攻击和进食的本能,但身体性能却异常强大。
核心种怀疑和克拉克走得近的这些直系,多多少少沾染了点精神洁癖的毛病,面对同族时还能强压着不发作,换成其它核心基因族群就立刻本性大爆发。
“疯子。”
武装种领队和萨克帝一起清理完新入手的岗哨星球,提着一只低等雄虫。
那是一只阔翅种的雄虫,看起来奄奄一息。
结束鏖杀的克里曼尚处于异化状态,全身覆盖着深灰色的鳞甲,细长的舌与信腺感受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它们连自己族群的财……成员都吃。”
核心种猜他原本想说“财产”,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改了口。
从太空直接炸平了敌方的主堡垒,进行彻底大扫除的部队降至地面,然后他们就被从四通八达的巢穴洞窟中涌现出来的怪异外型的虫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还混杂着几只中等阔翅雌虫。
异兽杂交种什么都想咬一口尝尝,这批玩意儿头脑愚钝,不知害怕为何物。
打到最后武装种全员异化,开启割草模式。
萨克帝难得没有阻止他们。
虽然听起来过于冷酷无情,但他判断出面前的这些杂交品种无法收编只剩本能的失败品甚至很难保持连贯的思维,过强的攻击性时时刻刻都在发作。
整个过程不算长,灰翅族群自虫母时代就肩负着戍卫王虫的任务,战斗力拔群,更何况是继承了直系高等基因的武装种。
但接下来的清点时刻,却令所有杀戮欲上头的灰翅膀犯了难。
他们从巢穴深处掏出来几只被啃了、但还没有完全啃光的雄虫。
尤其是克里曼手中的这只,正处于孵化着卵的阶段,因为基因等级过低的缘故拟态稀烂,细弱的四肢和孤零零的脑袋,瘦得一折就断的脖子几乎撑不住自己的头颅,全身上下都是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