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文脑子一紧,看着那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看到那姑娘一双眼睛里,渐渐地只剩下了眼白,瞳孔不见了……
尚修文吓得浑身一颤,一把推开那姑娘,拔腿就跑。
那姑娘僵硬地转过身,喊着他:“公子,公子,你这是去哪儿啊,不和奴家一块走吗……”
尚修文连头都不敢回,也不敢答应,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不敢停歇。
生怕那个人追上来似的。
不对,或许那个就不是人。
一个人的瞳孔,怎么可能只有眼白?
尚修文心肝都跟着颤了颤,跑出来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发现,今天根本没有下雨,天上月朗星稀,可以看出来明天是个艳阳天,地面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连点水渍都没有,哪像是下过大雨的模样?
尚修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撞鬼了。
“还真让那个姑娘说对了?”
尚修文想起秦瑟,低声呐呐了一句,他当时根本不相信秦瑟的话,可到了关键时刻,每次都是靠着想起秦瑟的话,才逃过一劫。
难不成,他家出事这里面真的有问题,他也真的要死了?
尚修文不由面色白了一分,紧抓着自己的手掌,到底是个小年轻,之前有父母在的时候,他也没担过事,眼下方寸大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母亲怎么办?
入秦瑟所说的一样,他母亲如今病入膏肓,全靠二叔二婶照顾着,如果他死了,这消息传到母亲耳朵里,那他娘必定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个可能,尚修文辨认了一下方向,抬起脚就朝卜宗堂的方向一路狂奔过去,他得找人,找个能帮自己的人度过这劫,也得找人帮自家东山再起。
而这个人,他现在只相信秦瑟。
……
尚修文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卜宗堂。
张半仙准备好了度化的东西,正百无聊赖地在卜宗堂内等着尚修文,眼看着天色渐晚,他还在想,尚修文还没来,可能是出事了,一边叹息着,尚修文命数不好,不听劝,就看到了尚修文急匆匆地一跟头,扎进了卜宗堂内。
张半仙愣了下,连忙起身,从书案后转了过来,扶起踉跄趴在地上的尚修文,道:“小公子,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
他这话不是在讥讽尚修文,实在是尚修文衣衫脏了,头发也散了,满脸惊慌惨白,看着跟之前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可不是狼狈至极吗?
尚修文也顾不得去想,张半仙话里是不是在讥讽他,他一把反扣住张半仙的手,踉跄地站起来,目光在卜宗堂内搜寻了一圈,急吼吼地问道:“人呢?那个大师……那个姑娘,她人呢?”
张半仙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小公子真遇上麻烦了?”
“我,我遇到了鬼,我刚才可能遇到了鬼!”尚修文没看到秦瑟,但听到张半仙的话,他紧紧抓着张半仙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木板,死活不肯放手,紧张恐惧的理智全无。
听着他没头没尾的话,张半仙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公子仔细说说?”
尚修文抖着双手,接过张半仙递过来的热茶,狠狠灌了两口,只觉得热茶烫到了心里,紧绷的精神才缓了缓,但面色还是煞白煞白的,“我真的遇见了鬼!”
第217章 救救孩子吧
尚修文结结巴巴跟张半仙说了一下,自己出去之后,在天色暗淡下来后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遇见了女鬼,张半仙咂舌道:“听说前些年,是有一个家里开客栈的小姑娘,出门游玩时,碰到了下雨天,匆忙往家赶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给摔死了。”
尚修文一听,愣了下,随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害怕极了,“所,所以我遇到的,真的是鬼?”
张半仙捋了捋山羊胡,看到尚修文那么害怕,咳了一声,道:“也许不是。”
尚修文闻言,却没有一点被安慰到的意思,他举起茶杯,又灌了两口热茶,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问道:“那个大师呢,刚才在这,不是还有个姑娘大师吗?她人在哪儿,我……我想见她。”
姑娘大师……
听着这个别嘴的称呼,张半仙哭笑不得:“那是我师父,小公子别看她年纪小,实际上本事却是不小,在我们花神镇上,那也是出了名的,虽说办的事情不多,但每件事那都是铁口直断,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出过差错,她早就知道,小公子这回出去要遇到事,便说过,小公子要是听劝的,那还会回来,若小公子不听劝,便是命数将至,跟我们没关系。”
尚修文连忙道:“我,我听了,我还是听了她的话!我回来了,她人呢?”
张半仙见他急着要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学着秦瑟的模样,微微笑道:“小公子莫要着急,我师父有事,如今不在堂内。不过,她老人家早就说过,若公子回来相求的话,叫我带公子出去找她。”
尚修文没想到秦瑟连这都算到了,连忙将茶杯放下来,便问道:“那她人在哪儿?”
“我师父开了个酒楼,如今生意刚刚起步,回去忙活去了。”张半仙咧嘴笑道:“其实什么算不算命的,对我师父来说,不大重要,她也只是看着有人遇险,会动恻隐之心,才施以援手,帮帮忙,还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呢。”
张半仙对着尚修文,又是把秦瑟一顿吹,吹得秦瑟好像不是靠算命谋生的人,而是个侠义之士,全靠一腔悲悯世人的热忱,才愿意度化世人一样。
关键是,尚修文还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竟全然相信了,他呐呐道:“没想到,那姑娘大师竟然有如此胸襟,倒是我不好,居然把她当成了骗子,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再帮我。”
“我说过了,我师父心很好的,她既然留了话在,自然会帮小公子。”张半仙笑道:“小公子若是着急的话,不妨跟我去找找我师父?”
尚修文连忙站起来,“好好好!”
连说了几个好字,可见他确实着急的不行。
张半仙本来就得了秦瑟的命,在这等尚修文,只是有意给自己师父出一口气,在这拿拿桥,让尚修文知道秦瑟的厉害。
如今目的达成,他便见好就收,关了铺子,带着尚修文去找秦瑟。
在路上的时候,张半仙打听了一下尚修文的情况,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出自什么地方。
原来尚修文的家,是在云阳城里的皇商,在云阳城里有不少窑口,专门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和皇家,提供日用瓷器的。
瓷器这东西消耗大,尚修文家顶着皇商的名声,在云阳城里,生意做得很大,算是整个江南道的头一份,家里也是相当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