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抑制住话语中的咬牙切齿,应下这份误会:“我们是在东京认识的。”

想起刚说的那句见朋友,脑海中初见青年时,他靠墙浅眠的模样也印刷上一层悲凉色彩,主持人面露凄哀之色。

她没多说话,因为之前节目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通常这时候,已经熬过最痛苦时分,活着的人会用最平静的姿态,娓娓道来他们曾经的过往。

戚月白也觉得自己那句话后应该接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继续编。

“那时候我在读高中,他是转学生,我和朋友诉说我的理想型时他走进来,和我说的条件完美吻合。”说起这段,青年眼里浮现出温柔笑意:“太巧了,我朋友都问我,是不是在照葫芦画瓢,不,但那确实是我们的初遇。”

小芳+懒洋洋的超虚拟组合,能长成那样的果戈里简直是天才。

虽然那段记忆也给他留下一点伤痛指的是在关键时刻被翻旧账,纯无理取闹的要求解释为什么会这么巧。

主持人看见青年眼里闪烁的光芒,心尖一颤。

在不完美的结局被提前知晓的情况下,蜜糖也覆盖上一层褪不去的苦涩。

如果结局是悲剧,那曾经的幸福,如今只会加重生者悲痛的过去是否就毫无意义。

“然后,他对我一见钟情。”虽然是恋爱脑术式的缘故。

“之后我们去游乐园约会,一起坐摩天轮到最顶点,算初次确认关系吧。”果戈里自己说的,他就是从那里对戚月白产生好奇的(原话是爱上,但戚月白不信)。是压在术式影响之下,内心的真实悸动。

于是他偷走‘书’,从里面看见一个遥远的未来。

“不过我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他是追求自由和刺激的人,而我更心仪安定的生活。”是美化版,果戈里当时想的可不止是自由,纯反人类自毁型小疯子,他口中被束缚到顶点的戚月白,纯是普通人。

主持人接话:“竟然会爱上讨厌的人,爱真是神奇的命题呢。”

戚月白笑笑。

因为当初果戈里那个讨厌,可不是单纯讨厌,是真想杀了他啊。

若非不死和小茶野先祖,他就死在鬼屋那个咒物吸引来的特级咒灵手上了。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也是果戈里的原话:会爱上、和平静对待一个想杀自己的人,阿蓝你也是疯子。

“后来,我遇到会影响生命的危险,他不顾自己危险跑来救我。”戚月白承认自己是从那个节点稍微动心的,毕竟果戈里这种在雷雨天扛着避雷针到处跑的,谁能忍住不多看两眼。

“我们一起学习。”

在千年前的平安时代,三位特级咒术师的鞭策下鸡飞狗跳的研究怎么偷懒。其他两位家主还好,五条家主看不得果戈里闲着,顺手的事,连他一起打,让两人体术蹭蹭上涨的同时,还有晚上依偎在一起互相舔毛扶持的机会。

虽然戚月不想承认,但他有段时间确实是怕果戈里跑了没人陪他挨揍,才在晚上强硬把人按到被窝里抱住的。

“一起度过难关……”

那场战争。

黑发青年抬手贴在微凉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我爱他,他也爱我,就是这样。”

车窗反光处,一只佩戴暗色手套的手,悄然从飞驰的汽车外部贴上,与青年的手五指相贴。

主持人以为他是因为爱人的事情悲伤,没再说话,叹了口气,安静陪着戚月白。

无人在意的角落,能看到后视镜的出租车司机冷汗直冒。

和主持人不同,他开了这么久的车,能感觉不到车上是坐了三个乘客,还是四个乘客吗?

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结束,车子到达横滨的公寓,然后逃也似的迅速驶离。

和戚月白几年前离开横滨时一样,墙壁爬满凌霄花的老旧公寓,安静沉稳的矗立在那里。

“这个点孩子们应该睡觉了。”戚月白笑笑:“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我的房间在走廊的头上,不会打扰很多人。”

他从花瓶下找到钥匙,打开公寓大门。

主持人想到节目的基础,问道:“能介绍一下这栋房子吗?”

“其实我也不太熟。”戚月白将钥匙放回去:“应该是上下两层,五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两个储藏室。”

“您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主持人问:“能让您资助孤儿和旅游,应该是了不起的企业家吧。”

“嗯,我妈妈很厉害。”戚月白笑笑:“这房子就是别人看在她的面子上送给我的。”

主持人本想再问些什么,结果余光撇到餐桌上明晃晃摆了把手///枪。

……?

戚月白也看见了那个,愣了下,将其拿起来。

他不确定这是果戈里的恶作剧还是原本就放在这的东西,感觉是后者,毕竟他养的也不是什么小羊羔。

说起来那群孩子里,最柔弱的其实是中岛敦这只老虎。

“横滨这座城市情况比较复杂。”戚月白面不改色的把枪放到口袋里:“几个孩子在家害怕,用来防身的。”

主持人尴尬笑笑。

她主要做东京的采访,还真没来过横滨。

戚月白看准了这点,编的理直气壮。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年,横滨其实已经没龙头战争时那么混乱了。至少民众仅会在看到黑手党火拼的时候习以为常懒得报警,而不是自己拥有火拼的条件。

但管他呢,私下败坏,横滨文旅也不能来找他。

房子的一楼就是生活区,客厅角落堆着纸箱子,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装的是用过的本子。

拿出来展开,孩子规整但带着稚嫩的字迹为节目又增添一份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