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烟火在黑暗中炸开?,天花板上闪耀着瑰丽的星。孟宜安双目无神,渐渐的,光亮散去,月色舒徜,洒在她?身上,孟宜安的灼热如潮汐退去,扭曲的世界也重新恢复了它的线条。
孟宜安扭头去看邹海阳。
他近在咫尺,脸颊的绒毛纤毫毕现,又远在天边,对于她?的放浪形骸,他一无所觉。
空虚汹涌反扑,再度充塞了孟宜安黏腻的皮囊。
她?在做什?么??
疑问一出,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她?混乱的神智,孟宜安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榻,后背贴着墙壁,面露惊恐她?在邹海阳的唇角寻到了一抹笑。
这笑与电梯里的笑声遽然重合,那样心?照不?宣的,轻佻鄙夷的笑声,连着邻居的话在孟宜安脑中一遍遍循环播放:
“春天来了,我家的狗也发情了。”
剧烈的自我厌恶瞬间卷席了孟宜安,她?用指甲在腿上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她?面貌何其丑陋,何其不?知廉耻,做了一件只有畜生才会做的事,孟宜安追悔莫及,拖着虚软的身体?,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出了这个噩梦般的房间。
施戚把她?的罪行尽收眼底,他盯着自己的裤子,这回不?再是无关痛痒的欣赏,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如同捕猎前的热身运动?,蓄势待发,斗志昂扬。
施戚想?,孟宜安大概真的激起了他某些兴趣,足以?让他忽略她?会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虽说丛蕾在拿到剧本时就做好?了准备,但临到开?拍,她?还是演得格外吃力。第一场独角戏,丛蕾申请了清场,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员。冷千山待在场外,电影里是春天,现实?中却还未立春,他披着一件羽绒服,焦灼地来回踱步,仿佛丛蕾是进了产房,肖庄宽慰道:“冷哥,你别担心?了,韵姐肯定?能挺过去。”
“你知道个屁。”
冷千山理智上明白这是拍戏,也相信段峻的专业能力,感性上却没法接受,一想?到丛蕾在里面做什?么?,冷千山就心?潮翻腾,坐立不?安,妈的,他自己都没见过她?那副样子,先让别人见了!
冷千山等了又等,等到场务说拍完了,他大步流星冲进去,丛蕾拍前喝了点?酒,脸上还有未褪的潮红,两人当头对面,丛蕾的红晕扩散到了脖颈,冷千山一时哽住,转过身默默在一旁坐下。
肖庄大惑:“哥,你不?问问韵姐拍得顺不?顺利?”
“不?顺利又怎么?样,我管得着吗?”
他既然说了要给丛蕾空间,那就给她?空间,能不?跟她?说话就不?跟她?说话,免得哪句话说错,她?又声称自己压迫到了她?。
冷千山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分开?,但如果能让丛蕾舒服,他愿意忍一忍。当然,前提是在他的可控范围下,毕竟除了忍,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冷千山没有去看监视器,反正迟早都要看,不?急这一时。万一他当众起了反应,只怕要丢脸丢到姥姥家。冷千山乱七八糟地想?,丛蕾红彤彤的,像个新鲜欲滴的大苹果,真是会招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床,等到了床上,说不?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场是丛蕾和石胤的亲密戏,段峻依旧给她?清了场,平时连她?的吻戏都会避让的冷千山,这一次却坐得稳如泰山,段峻三催四请,冷千山说不?动?就不?动?,似乎一旦他走了,丛蕾就要和石胤暗度陈仓。
丛蕾只好?亲自来劝他:“你走吧,行不?行?”
“我为什?么?要走。”
“你看着我,让我怎么?拍?”
“拍戏而已,我都无所谓,你介意什?么?。”冷千山慢条斯理地说。
“你说我介意什?么??”
“你不?是想?当专业演员么?,既然专业,就不?要受到我的干扰,”冷千山道,“要么?我留在这里,要么?你找替身。”
丛蕾懂了。
“冷千山,你想?我找替身就直说,甭在这儿转弯抹角。”丛蕾失望地说,“我就知道昨天说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随意牵强附会。”
“我有没有牵强附会你自己清楚。”
“我明明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冷千山说得头头是道,“你有你演的自由,我也有我看的自由,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
丛蕾没想?过用替身,这既不?是危险的动?作戏码,也没有全身裸露的情节,连最基本的敬业精神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想?做一名合格的演员?冷千山摆明了在逼她?,丛蕾愠怒道:“行,那你就看着吧!”
她?气冲冲地回到片场,石胤看出他们聊得不?太愉快,跟丛蕾开?玩笑:“冷哥还是不?走啊。”
石胤摸不?准他们的关系,冷千山和白丽瑶的绯闻人尽皆知,可他对温韵好?像也不?仅是玩玩而已,要是冷千山和温韵来真的,那自己这回算是被记恨上了。
“不?用管他。”丛蕾道,“咱们该怎么?演怎么?演。”
石胤略略放了心?:“我倒是轻松,你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就行,关键还是在于你。”他怕丛蕾因为冷千山发挥不?好?,把她?之前劝过他的话原路奉还。
“我没事,咱们争取一次过。”
丛蕾立下豪言,其实?心?里没多?少底,她?本以?为在冷千山的监视下,这场戏会拍得很困难,然而效果却大出所料。丛蕾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一种“你不?是要看吗,那我就让你看个够”的报复心?态,她?扒光最后一层羞耻心?,演得尤其顺畅。她?蹭着石胤的腿,想?象冷千山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自.慰,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便有一种隐秘的亢奋,好?似挣脱了他的束缚,摧毁了他的高高在上,他们地位颠倒,她?成了那个赢家。
丛蕾干劲十足,可惜中途切到石胤时,他耳朵通红,段峻不?得不?喊了卡,让妆化组重新给他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丛蕾这时才用余光瞟向?冷千山,冷千山觉得她?做不?到,但她?偏偏做到了,她?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却没找到预期的观众冷千山的座位是空的,他早已不?辞而别。
丛蕾顿时意兴阑珊,再开?拍时,她?喝光了一整杯威士忌,石胤是石胤,终归不?是冷千山,那些炽烈的激情失去了出口?,统统往她?心?里回涌,又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自从丛蕾对他变相宣战后,冷千山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他向?来独来独往,先前和丛蕾蜜里调油时,他还会待在片场跟工作人员们聊聊天,而今拍戏之余,大家不?仅见不?到他的人,连肖庄也来无影去无踪。丛蕾与冷千山的关系降到冰点?,可到了网上,又是另一重热火朝天。
响沙湾一期播出,后期得到冷千山的默许,响应群众的呼声,剪了大量丛蕾和冷千山的互动?。大家都想?和冷千山组队,只有温韵不?想?,不?想?就罢了,偏偏她?次次都抽到冷千山,冷千山口?头上说不?了解温韵,却知道她?最爱的电影是《瘦身男女》,更?何况他们在沙漠里举办的鄂尔多?斯婚礼,一个明媒正娶,一个盛装出嫁,这是什?么?,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屎磕郎们在屎堆里打滚撒欢:
“呜呜呜戳中萌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吧!这两人一对视就躲闪,好?刻意哟,要说没有猫腻,我第一个倒立吃屎!”
“而且冷哥还因为温韵拒绝和他当队友生气了,哟哟,小皮鞭挥起来~”
“温韵心?机婊,抽签那一趴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在引起冷哥的注意,冷哥鉴婊达人当然生气,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婊眼看人婊,我猜你妈就是传说中的大本钟。”
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混战,只要丛蕾和冷千山一起出现,必然刮起腥风血雨,永无安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