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明月甫一出现,光泽越聚越亮,不过一息之间,甚至透过了涟漪结界,将整个萝州笼罩在内,每一条街道在这种皎光之下亮若白昼。

萝州因此一片死寂。

明月与鞭影最终在无数道目光之下猛然相撞。

难以想象的声响炸响在涟漪结界内,四位长老在这等攻势下如折翅之鸟,横飞数米,勉强在半空中止住身形,明月与鞭影同时消散,温禾安往后退了四步,止住步伐。

温流光如磐石岿然不动,俏脸上寒霜密布,眼底风雨欲来。

只退四步。

她对此十分不满意。

温流光挥着鞭再次轰杀,四位长老紧随其后,生死仇敌再次见面分外眼红,根本没有别的话可说,温禾安见状,舍弃了别的攻势,以一双如玉手掌加入战局中心圈。

她的掌印很厉害,身法又独特,挪动间神鬼莫测,时不时分几掌分到四位长老身上,必是掌掌见血,必有闷哼声响起。

她的大部分精力和攻势都落到了温流光身上,一刻钟不到,两人已暗中交手数百下,每一次交锋都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是负伤落败,陷入被动的后果。

然而谁都能看出来,温禾安有些落入下风。

四位九境毕竟不是来看戏的。

他们也都成名已久,各有各的本事和绝招,这时候一个眼神对视,改变战略,同时出手,合四人之力,甩出一道巨剑,斩向温禾安纤薄得不堪一击的后背。而与此同时,温流光猛的发力,数百道鞭影凝为一道,重重落下。

许多人眼也不眨,屏住了呼吸。

温禾安反手推掌,将那道巨剑打散,而后皱着眉应对鞭影,只是终究慢了一点。她被余下的灵浪扫中,身形微顿,双掌被削得皮开肉绽,鲜血汩汩。

温流光见状眼中光芒更甚,她的发辫被打散了,有一根被半道扯断,上面缠着的彩色绸缎无声飘落。

但这场搏击中,温禾安先受伤了。

战斗和战争都是一样的,讲究的是个气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正是温流光乘胜追击的时候。

温禾安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甚在意地甩了甩还没止住的血,转而在寒月的余晖中站直,看向一品春的方向。

温流光意识到什么,跟着扫了一眼。

这一眼,眼瞳里就映入了火光冲天,信筒飘烟的一幕。

她捏着手里的软鞭,瞳仁像猫一样震缩了下,旋即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一品春确实出了意外。

在温流光与温禾安大战之际,三道鬼魅般的人影闪出来,他们目的明确,直奔那被吊起的十二人。

被留下看押这群人的长老突遇这一幕,只是一惊,随后立刻出手,从胸膛里挤出冷哼怒喝之音:“宵小之辈,果真上不得台面,净干这等不入流的偷袭之事。”

“呱噪的老废物,这么多年也没长进!”

月流二话没说,轻轻松松举着银月弯刀向前砍杀,她身上自有一股万事不怕的狠意,年轻气盛,攻击大开大阖,一时之间,竟真与那两位九境缠斗在一起,一柄弯刀同时拦住了前赴后继要赶去增援的执事们。

两位长老冷笑连连:“你以为凭你们两个,能破开这锁”

话音才落,便听那捆住十二人的巨石之后,传来爆炸般的炸响,霎时地动山摇,那两位不出手,只捞人的沉默人士用灵光罩住了那些受了刑罚,半死不活的人,而在余震之后,众人只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咔哒。”

是锁链掉落在地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外面的两位长老回过神,等里面隐藏的,号称是家族派来的那两位急急赶下来时,那两位哑巴黑衣人已经在原地开了空间裂隙,只是眨眼间,就卷着那十二位踏了进去。

月流重重地哼了声,在裂隙合拢的最后一刻还要提刀反斩三刀,唇齿相碰,看向他们时,眼神厌恶又平静:“我最讨厌自负愚蠢还不自知之人,我家姑娘也是。”

空间裂隙消失在众人眼中。

剩下两位长老面沉如水,他们面面相觑,仍是不可置信,声音粗嘎沧桑:“方才……他们上哪找来的人!”

一位一直在楼里观战那边,叩开了第八感年轻长老紧皱着眉打断他们:“不是别人,是温禾安的气息。”

他无比笃定。

可若是如此,现在在和温流光交手的又是谁?

不。

毋庸置疑,那才是真正的温禾安,只有她能在温流光手下周旋如此之久。

倏的,这位长老猛的甩袖,厉声吩咐:“是铭印快去支援少主!”

涟漪结界内。

温流光漠然收回视线,她眼皮抽动了几下,手中红鞭因为感受到主人暴涨的怒意而不受控制地扭动,她任由这鞭子垂在地面上,只抬眼看温禾安:“这又是你的什么手段。”

绝对不可能有顶级九境出手帮她。

“一群难堪大用的废物,救走就救走了,我拿他们有什么用。”她逐步逼近,和四位蓄势待发的长老配合着将温禾安合围起来,一字一句道:“将你逼出来,才是我的目的啊。”

温禾安侧首看着这一幕,脸上反而轻松很多,听了温流光的话,她颔首,竟还笑了下:“我知道。”

温流光脸色彻底阴沉,周身气势更为可怖,掌中猩红长鞭表面有液体开始流动,它像熔岩,悉数融化,而后一点点渗入她的肌肤。

一条弯曲盘旋的,半数身躯沉入熊熊火海中的红色巨龙在她身后露出虚影,这道虚影睁眼时,仰头尖啸,獠牙森森,如此威势之下,空气变得浓稠,隐隐扭曲,好像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

她讨厌眼前这人露出这种好像事事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如此,她从来也不配,一个当过阶下囚的弃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