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uaia垂眸看着掌心，一尾游鱼缓缓落入她的掌心，黑色鳞片从手掌褪去，色彩斑斓的鳞片在人鱼充满疤痕的掌心中暗淡无光。巴掌大的鱼卧在人鱼的手掌中，尾巴跳动了两下，无法阻碍生命力的流失，眼睛中的光亮在挣扎过后最终归于静寂。

人鱼抬起手，游鱼的身体失去生命的色彩，化为一抹微光融入海水之中。

“Satin wia oema t earit.”

（海神会永远庇佑他的子民。）

女人鱼的瞳孔红的发黑。耳畔传来鱼群的悲鸣，人鱼蹙眉看向声音来处，稍加思索后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海面变得灰蒙蒙的，从海底的角度向上望去只能看到同一种颜色，渔网隐身在海水中，在夜晚的遮盖下向更深处下潜。

奥菲尔斯洁白的身躯即使是在没有光亮的海底也依旧夺目，他摆着尾巴向目的地驶去，鼻间闻到人鱼的气息，他停下前进的动作，浮在原地等待这片海域的主人到来。

euaia的蛇尾掠过水流，前方的星光一点随着距离的靠近越来越大，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游到雕像的正前方。她蹙着的眉头还未解开，感受到奥菲尔斯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毫不留情地呵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擅自闯入你的海域我感到很抱歉，”奥菲尔斯一手放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两人身份平等，礼节性的动作代表的是他对面前这位女性人鱼的尊重，“但我来到这里是想告诉你，人类的巨网正朝着你的宫殿沉去。”

“蓝青和我说过那一切，但我并不想掺和进人类的事情之中，”euaia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你应该回到那里去，恢复你原本的模样。”

奥菲尔斯摇摇头，雕塑般的头发柔软的飘起：“已经迟了。

“现在的状态我已经维持了许久，我无法再进入到那里，既然蓝青已经来过这里，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心中只有怒火，我的弟弟死在了陆地，我必须对人类复仇。”

“我赞成你的做法，”euaia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帮助你，我并不想将这片海域带进战火之中。”

“我知道，但你无法独善其身。”

奥菲尔斯看向周围稀少的鱼群，眸间不自主地流露出一抹笑意，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在充满衰败的海水中维持它们的生命很不容易，这轻而易举就能耗费你的大半心力。”

“但它们活下来了，这是件好事。”

“我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奥菲尔斯羡慕道，“但是人类的巨网最终影响的会是它们。

“它们会死。”

第110章 他会感受到你的思念

深海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辉，女性人鱼触碰腰间的长剑，两人无声的对峙着，euaia皱眉看着雕像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雕像周身围绕着一股邪气，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你在海面上看到了什么？”

雕像沉默着，气氛逐渐变得窒息，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十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他感受到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向面前的人鱼：“你的鱼群出事了。”

“什么？！”

euaia向上方游去，蛇尾蕴含着饱满的力量。尾巴划开海水，人鱼瞬间前进了数十米，不消片刻就来到了浅层海域。看到面前惊人的一切，人鱼瞳孔的红色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雕像远远坠在她身后，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不出所料地看到人鱼愤怒的神情。他摇摇头，垂眸看向指尖的肌肉碎片。

他现在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依仗另一只携带着怒火的人鱼比他自己亲身前往有用的多。

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没时间考虑。

euaia面对着与自己一网之隔的鱼群，一只只斑斓的小丑鱼被巨网缠绕着，网线上不知沾染了什么，浸泡在海水里四散出甜腻的气味，夹杂着一丝腥气，人鱼沉声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

“可你现在并不是完整的他。”

euaia俯首看着他，艳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人鱼居高临下，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你没有权力让我帮助你。你现在能够和我对话是建立在你的曾经之上，不然仅仅凭借你所干的那些事，我就足以让你死上千百回。

“我没有蓝青那么慈悲，没人能够妄想操纵我。”

身后的黑色大网中捕捞了不计其数的鱼群，人鱼耗费心血供养出的生灵在不知名的毒药下缓缓没了气息，黑暗的海水中涌现杀意，隐藏更深的则是无法控制的寒冷。

euaia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回首看向轮船的阴影，眼睛覆上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海面上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看到船底被撕开的大洞，enaia道：“不过……你还不算太傻。”

人鱼的红色长发如同水波般柔软，她看向那个大洞，笑道：“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euaia的背影落在雕像的眼睛中，蕴含着隐隐约约的疯意，人鱼腰间悬挂的银色长剑疯狂震动，红宝石鲜艳如血，似乎里面封印着什么怪物，正在被唤醒。

.

船舱里的攻势在某一时刻突然缓了下来，其余人齐心协力将剩余的石像炸成烟花。枪响声不绝于耳，花沐收起武器警惕望向四周，炸得粉碎的石像没有再次融化的意思，他分析道：“石像的攻击变得很慢，并且没有像之前一样再次恢复，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他抬手射向远处的石像腰间，伴随着轰隆的碎裂声，花沐轻声道：“他们的真身不在这里。”

“那座雕像不在这里？”

夏逐君帮忙补枪，闻言皱起眉头，只感觉现在的情况更加难缠：“那他能去哪？什么东西值得他放弃即将胜利的战斗而离开这里，如果吸引力能够比杀死整船的人还要厉害，那只能是……”

“海底的那位。”

花沐看着他，收缩着自己的手指：“我们得准备好面对一场恶战了。”

“她应该不会亲自出面，但法力带来的海浪足够将我们淹没，船上的石像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燕容小姐，你们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舰桥上的燕容双手撑着操作台，雷达上显示的红点越来越近，她敲打着手指，身旁站着的几个人冲着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燕容道，“现在内部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夏逐君，你带着花沐来舰桥这里。”

夏逐君刚想说什么，花沐摁住她的手，摇头道：“没事，我们走。”

“乐正和洛溪，你们带着人去里面，看看里面的机器和人员怎么样了。然后带着他们立即前往甲板处。”

夏逐君指指后面的集控室大门，乐正明了道：“保证完成任务。”

刚刚血肉横飞的走廊忽然变得安静起来，鞋底敲打着地面上的钢板发出咚咚的声响，人鱼和夏逐君并肩而行，夏逐君思绪纷飞，直觉前方等着他们的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