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从衣袖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来,看向一旁的沈溪,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骂一声:“顽皮。”

沈溪就知道他的把戏瞒不住沈暮,乖乖地挨了沈暮这一巴掌。

沈暮轻轻拍了拍他脑袋后,又道:“不过若不是你用鲮鲤尾逼出他脸上的毒素,他这病也不好治,功过相抵吧。”

沈溪笑笑也不隐瞒:“谁叫他没事乱针对人,我这是即给自己出了口气,又给他把病治了,小舅舅,这个孟公子可有钱了,好不容易碰上了个大户,你把他治好后可要好好收一笔大的诊金。”

沈暮轻笑道:“好。”

周渡见厨房里的舅甥相处得其乐融融,暗暗垂了垂眼,没有进去打扰,而是走到外面院子里的角落处,安静地看着照不到他身上的阳光。

待了没多久,他就感觉脚边有个东西在扯他的裤腿,低头一看,豆包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正咬着他裤腿儿玩。

周渡蹲下身去,伸出手去逗了逗它。

它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周渡的指尖上轻轻舔了舔。

黏腻微痒的触感在周渡指尖传开,周渡不肯再逗弄豆包了,收回了手。

“嗷嗷嗷。”豆包不乐意了,小小地呜咽几声,表示不满。

周渡站起身去,伸出脚,无情地踢开它:“太脏,别舔。”

至于什么脏他没有说。

沈暮的医术果然不俗,仅仅只是一个下午孟睢的脸就从满是红疹的样子到勉强能够看到些脸型的轮廓了。

喜得孟睢一晚上都那些沈暮直说碰上神医了。

晚上沈暮又给他调配了一个药膏,他敷了一晚上,脸上的好些红疹都消了大半,虽然那张脸看上去还是恐怖,但是除去那些红疹至少能看清他这个人长得是个什么模样了,比起他原来的脸都要好上不少。

孟睢为了表示对沈暮的感谢,他留下沈暮在前厅吃喜酒,他自己则是欢天喜地地跑去接亲了。

喜宴这天是最忙碌的,沈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府门外传来接亲回来的鞭炮声,他才把最后一道菜递给传菜的小厮,大松一口气:“终于忙完了。”

周渡无声地递了一方帕子与他。

沈溪看了眼始终在他身旁陪着他的周渡,无声地笑笑,接过周渡手中的手帕,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又擦了擦脸庞和脖颈。

最后想也没想的,当着周渡的面撩开衣襟,直接把帕子塞到了衣服里,擦完前胸后背后,这才从衣服里取出帕子,还给周渡:“谢谢。”

周渡握着手帕的手一颤,显些有点接不住,他指尖紧紧攥着手帕,丢也不是,收也不是。

厨房里的事一忙完,那些忙碌的下人们就纷纷溜去了前厅,去看新娘子和拜堂成亲去了。

沈溪对热闹不感兴趣,他走到灶间蹲下,朝周渡勾勾手指:“周渡,你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周渡不紧不慢地收起沾满沈溪汗渍的手帕,走了过去。

沈溪从灶膛里扒拉出几个烤得灰扑扑的板栗来,微微凉了之后,他撕开板栗的壳,取出里面烤得金黄而又香气四溢的板栗,凑到周渡唇边:“喏。”

周渡看着他那微微烫红的手指,垂着眸子没有动。

沈溪又把板栗凑近了些,指尖都快贴到周渡的唇瓣了,说道:“吃啊,很好吃的,不要管他那孟公子说了什么,我们给他治好了脸,吃他几个板栗怎么了。”

周渡偏头道:“脏得不能下口,不吃。”

沈溪就像是知道他会这样说一般,非但不生气,反而看着周渡道:“我管它脏不脏,你不吃我就亲你了。”

说罢他真的慢慢朝周渡的脸庞靠近,周渡心下一慌,为了躲开他,只得低头去衔住他手上那颗板栗。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喧嚣热闹中,参杂着一声傧相的高呼声:“一拜天地。”

屋内沈溪的吻轻轻落在周渡的发上,周渡的唇也正好碰到沈溪的指尖。

第49章 听说

周渡衔住沈溪手中的板栗,快速抽身,然而那轻轻从他耳廓边擦过的触感到底还是留下一抹余温。

他微凉的唇不小心擦过沈溪滚烫的指尖,连带着他的唇都像是被烙了一下。

周渡将板栗含在唇中,不太舍得吞咽下,像是这样就能多回味一刻沈溪身上的温度一样。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咀嚼,细细品着板栗在唇角绽放的甘甜过后,才滚了滚喉咙,吞咽了下去。

沈溪见他吃完后,笑着上前问道:“味道怎样?”

看着他的笑颜,周渡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得干巴巴地道:“还不错。”

“还不错,就多吃些,”沈溪又剥了几个硬塞进周渡手里,边塞边说,“我看过了,这些板栗都是野生的,可贵了,得多吃两个才能对得起我在孟府劳累这么久。”

周渡本不想再接,但听沈溪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

这孟睢有话不知讲清楚,害得沈溪为他的喜宴折腾许久,费尽心思给他治脸还差点被打,吃他几个板栗还真不亏。

于是周渡便也心安理得地伸出手捡起沈溪放在他手心的板栗一粒一粒吃起来。

他垂着眸安静吃板栗的时候,未曾看到沈溪唇边泛起的笑意。

外面喧嚣声热闹不断,两人窝在灶间就些火塘里噼啪燃烧的火焰,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孤寂冷清。

火光将他们的身影融在一起,就像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一样。

这场热闹的喜宴直至夜幕降临才算收场,孟睢带着人闹洞房去了,沈暮才得以解脱。

许是经年怪病一朝得治,又遇洞房花烛夜,孟睢一时间太高兴,今晚一夜都拉着沈暮一个劲地感谢,把沈暮灌得酩酊大醉。

最后还是周渡和沈溪两人合力将他抬回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