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挺好,”沈溪手肘撑在灶台上,撅着臀,用锅铲搅着锅里的鸡汤:“我看他挺有气势的,肯定有钱,我可以多给他做些药膳,等他好了,找他要账。”
沈暮抬了抬眼皮,他给那位伤者腿衣服清理污渍的时候,可不曾见他身上有何值钱之物,小溪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他也没有挑明,就站在锅边,用馒头沾着鸡汤,听着沈溪的坑人计划,默默填饱了肚子。
刚医治过的人不易进食,沈暮等了一夜,第二日天一明,他就端着用小火熬了一夜,熬得浓稠鲜香的鸡汤到伤者屋中。
察觉到有动静,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伤者似有所感,微微抬了抬眼皮,略微动了动唇瓣。
沈暮轻轻笑了笑:“你重伤未愈,说话不便,就暂时不言,待伤后再说也不迟。”
秦毅听此便不再言了。
沈暮最喜欢听话的病人,他见这人此人听话,端着鸡汤到他跟前:“你现在还不方便进食,只能吃些流食,我侄儿熬了这药膳鸡汤,你先将就喝着,喝了鸡汤再过半个时辰,再用膳好不好?”
沈暮知他不方便说话,很是体贴地道:“同意就眨一下眼,不同意就眨两下。”
秦毅很听话地眨了一下眼睛。
沈暮见他很是听话,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放下汤药,稍稍扶起他,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这才重新端起汤碗,用汤匙舀着汤汁凑到秦毅唇边。
汤匙刚一触碰到秦毅唇瓣,沈暮就在秦毅诧异的眼神中收回了汤匙。
他触碰到秦毅眼中的疑惑,低头用唇瓣轻轻吹了吹汤匙内的汤汁,吹得汤汁荡了荡,他缓缓道:“刚出锅,有点烫。”
秦毅听见他如此一解释,眼中的疑惑果然消失殆尽。
汤汁吹凉后,沈暮再次把汤匙凑近秦毅唇边,就在秦毅正要启唇饮下之时,沈暮又停顿住了。
他突然凑近秦毅,两人挨得极尽,在秦毅怔愣间,低头用唇瓣含住汤匙的另一边。
一时间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眼睫碰着眼睫,唇瓣挨得近极了,仿佛立马就要触碰上了一般。
沈暮没有逗留,浅尝过后就立刻抬起头来,朝秦毅温驯地笑笑:“还没有试汤温,这下可以了。”
秦毅望着沈暮脸上温柔如春风的笑容,含着汤匙里的汤汁,不自觉地咽下了喉,不知道是在吞咽汤汁,还是在吞咽些别的什么。
自这下之后,沈暮每舀一勺,都会用唇瓣试好汤温,而后再给秦毅喂下。
秦毅就这样低垂着眸,盯着沈暮的唇瓣,一口一口喝完就沈暮喂过来的鸡汤。
一碗鸡汤喝完,沈暮取了帕子细心替秦毅擦拭着唇角,而后在秦毅的注视下,就着给他擦拭过的帕子,重新捡了个干净的地方顺便沾了沾自己的唇瓣。
秦毅:“……”
鸡汤喝完,沈暮也不逗留,重新让秦毅侧躺回床上,他则端了汤碗出去煎药了。
沈暮常年与药打交道,煎药不废什么功夫,很快一碗药便煎好了,他端进秦毅房中,唤醒半睡过去的秦毅起来喝药。
他倒也想如刚才那般一口一口试药温,可他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尝了一口,苦得他自己面容一皱,便再也不试药温了,吹凉后,直接喂入秦毅眼中。
因为急着喂药,他倒是不曾看见,在他低头吹药汁的时候,秦毅眼中闪过的一抹戏谑的笑意。
因着沈暮没有作妖,一碗药很快便喂到了底,最后一些汤汁,厚厚的汤匙倒是不好舀了,沈暮图省事,也不像刚才喂汤汁那样把汤汁倒入汤匙里喂,而是直接捏起秦毅的下巴,整个药碗凑到秦毅唇边,让他自己喝完了剩下的余药。
秦毅:“……”
待秦毅喝完药汁后,沈暮看见他眼中困惑,脸不红心不跳,慢慢道:“这药必须一滴都不能浪费,得这样喝才行。”
秦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而后轻轻颔首,似是相信了他说的话。
沈暮微微勾了勾唇,用温热的拇指替秦毅擦拭掉唇边残存的药汁,又扶着他躺下:“好好休息,我去配药。”
要想秦毅好得快,每餐的药都要有所调整,所以用过午饭后,沈暮也没有闲着,一个人在药房里,切药、配药、捣药、煎药,忙得不可开交,偶尔还要出门看看沈溪有没有在捣乱。
好在沈溪再调皮也知道人命关天的事耽误不起,平时根本不来药房,沈暮忙的时候,他就拿着菜刀坐在厨房里,用左手练习切菜。
到了晚间,沈溪用过饭后,沈暮到他房中点亮油灯,哄着他入睡,见他把一旁的被子紧紧团在怀中,知道他睡熟后,这才端着纱布和药去秦毅帮秦毅换药。
沈溪怕黑,七岁之前都是沈暮日日抱在怀里睡的,七岁之后倒是不缠着沈暮了,不过房里必须整夜点着烛火,入睡前得有人哄着才能睡得安稳,不然就会半夜惊厥。
晚饭,沈暮照例喂秦毅喝汤,他把过秦毅的脉,他身体底子好,虽然重伤,但只要稍加修养,不多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就是换药的时候,沈暮略微不自在。
先前沈暮给秦毅换衣裳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过秦毅的身子,可那时他眼中只有患者,并无其他想法,可这会就全然不一样了。
沈暮一点点褪下秦毅的衣裳,望着他那结实有力而无半点赘肉的后背愣怔出神。
严格来说,秦毅的身子没有任何好看的点,谁叫他全身上下都交错着不少疤痕,有些地方的疤痕还十分丑陋,看着就叫人倒胃口。
可配合着他那略微古铜色的皮肤和走势流畅的线条,那些疤痕瞬间就变得不那么丑陋了,反而变得诱人起来。
一呼一吸间,尽现男人味。
沈暮也是男人,可他长得就不秦毅这样,若说秦毅就是那危峰兀立高耸入云的孤峰,而沈暮就是那紧抓住山峰生存的竹石,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沈暮羡慕秦毅这样的散发着磅礴魅力的男人,也渴望拥有这样的男人。
所以他给秦毅换药的时候,面容很可耻的红了又红,好在秦毅是背对着他的,根本就看不见他的羞囧。
可他大概是忘了,习武之人的敏锐力不可小觑,即使秦毅此刻看不见沈暮的面容,但也能察觉到沈暮那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的炙热目光。
一个换药的功夫,沈暮身上竟然起了一点点薄汗,他微颤着手,给伤口处裹上洁白的纱布,而后端着换下来的药,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完全忘记了要把扶起来换药的秦毅,再给扶回去。
待在他房里睡到后半夜,突然想起此事,又急冲冲地跑回来,看到秦毅还半仰着躺在枕头上,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从床边拿出一个夜壶,很自然地问他:“我来看看你要不要出恭?”
秦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