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然没辙，老实交代：“目测一米八六。”

贺致远便调整了一下站姿，转向衣帽间。穿衣镜里映出一道高大而笔挺的身影，腿长肩宽，上下身比例协调，无可挑剔。

一米八八，能赢。

“身材呢？”他继续问道。

颂然草草回忆了一番，脸红颊热：“身材……也挺好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类。呃，我没看过他脱衣服啊，就是……随便形容形容……”

贺致远几下把刚系好的衣扣全解了，撩开衣襟，朝两侧一掀胸肌结实，腹肌清晰，V字人鱼线深入裤腰，裆部还有一个硕大的鼓包。

可以，也能赢。

他轻蔑地笑了笑：“其他的呢？”

“其他的……”颂然快要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觉得自己简直当面红杏出墙，“他……笑起来很好看。”

贺致远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打了个九十九分。

“还有吗？”

“还有，呃……他也有个孩子，跟布布差不多大，我上回只看到侧脸，没分清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贺致远耸了耸肩，再度把衣扣一粒一粒系上，开始淡定地挑选领带。

更不用怕了。

布布这么可爱，当然稳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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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然夸完英菲尼迪男神，久久没等来回应，还以为贺致远生气了他印象中的贺致远一直是成熟稳重的精英形象，哪里想得到精英先生会斤斤计较地对着镜子比输赢？

于是他忐忑不宁地清了清嗓子，说：“贺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主动向你坦白，就是因为心里没鬼，要是有鬼的话，我肯定就藏起来不让你知道了。还有，我又不会读心术，见到陌生人，第一印象当然是看脸嘛，我也没瞎，怎么可能对着帅哥不心痒……你不准拿这个怪我，我不认的。”

贺致远忍不住笑了：“放心，法不溯及既往，你之前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会怪你。但从今天开始，为了我，你必须把他放下。”

“一定一定！”颂然满口答应，“以后见到他，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保证不搭讪！”

这话令人愉悦，贺致远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他摘下一条深色细纹领带，翻起衣领，娴熟地系上。过程中，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微微一滞无论是根据亚洲人的审美标准还是欧美人的审美标准，他的相貌和身材向来是不逊色的，为什么颂然随口说出一个暗恋对象，他会如临大敌呢？

这个平凡的小邻居，相识不足十天，才几通电话，居然就不露痕迹地烙进了他心里。

他真的是失控了。

“颂然，我有一点好奇，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

贺致远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随口问道。

颂然一惊：“呃，这个……”

他眼前浮现出了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型微胖、头发不算浓密、穿格子衬衫、和蔼可亲的IT大叔形象。

老实说，他也希望贺先生是个型男，可他心里有数，现实中集诸多优点于一身的男人太少了。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英菲尼迪男神已经占了一个坑，贺先生要是再占一个，那他的桃花也太灿烂了。

颂然不想冒犯贺致远，避重就轻地说：“贺先生，你的声音特别好听，很有磁性，值得人信赖，性格也很温柔……嗯，而且沉稳，大度，有耐心，对我非常好。”

贺致远挑眉：“没了？”

“还……还很帅？”

见他不满意，颂然赶紧违心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心虚的缘故，嗓门很小。

贺致远这回是真乐了。

看来，他的颂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颜控。离回国还有一段时间，他得尽早发张照片过去镇一镇邪，以免隔着太平洋管不住人，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情敌撬了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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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八点整，贺致远换好了一身黑色正装，拉紧领带，镜子里映出的样貌严谨且禁欲。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散发出来，盖过了男士香水味。

他拿起手机，推门下楼。

“颂然，虽然我很想再陪你聊一会儿，但我得去公司了。”他抄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皮质吊坠左右晃了晃，黑红金盾徽一闪而过，“你一个人睡得着么？”

他的语气太亲密了，弄得颂然有点害羞：“睡得着。”

贺致远又道：“你刚答应做我的小男朋友，按理说，我应该多抽出些时间陪你。但是接下来一周直到我回国，我的工作强度都会处于地狱模式，每天只能像这样陪你讲一会儿电话，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颂然忙说，“我都单身二十几年了，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的。你尽管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贺致远顿了顿，温声道：“抱歉，让你的日子过得还和从前一样。等我回来，一定加倍补偿你。”

这下颂然更羞涩了：“嗯。”

“让詹昱文给你量一量体温，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别熬夜。”

“嗯。”

“晚上要是做梦了，只许梦到我，不许梦到别人。”

末尾六个字说得慢而重，三分威逼，七分暧昧，仿佛刻意强调着什么。颂然窝在床角，红潮一路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

“嗯，只……只梦到你，我保证。”

嗓音轻如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