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陈勉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今天陈勉也穿着校服礼服,男生的礼服很像西装,穿起来更为正式。时至今日他已完全是成年男子的样子。朗目疏眉,身高优越,又因为常年运动的原因,身姿很挺拔。

吴静媛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班长真是咱们五班头牌。”然后赶紧闭嘴,下意识看眼成欣然。

三年间,陈勉无数次上台,校庆、国旗下演讲、运动会主持人、文艺周,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少不了他,成欣然也多次在台下注视他。

陈勉像是橱窗里包装精美的奢侈品,从前成欣然只是路过,驻足,欣赏,感叹,仅此而已。而今这件奢侈品落到自己手里,给了她惊喜,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也给了她无形压力。但无论什么样的情绪,她都接受。

成欣然暗自下决心,不能和他并肩做太阳,也要做能与他互补相交的月亮。

看着陈勉在台上读稿,诸颜在下面笃定说:“陈勉肯定搞对象了。”

吴静媛和成欣然对视一眼:“怎么看出来的?”

诸颜随意说道:“他这段时间挺积口德的,嘴都不贱了。”

吴静媛噗嗤笑了,回头看成欣然还在那装模作样的演戏。她张嘴嘎嘎乐,笑声又不敢太大,实在是忍得好辛苦。

这时邵老师又往这边奔来,成欣然赶紧捅捅她们俩,三人立正站好。但邵老师还是走她面前,急匆匆的:“成欣然,你过来!”邵老师命令她出列。

她有点懵,邵老师把她拉到队尾,悄声说:“你妈妈刚刚晕倒了。”

成欣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在观众席搜索,那抹黄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邵老师说:“她被几个家长送到医务室了,现在还没醒,你抓紧时间去看看。”

成欣然点头,往医务室的方向奔去。

到了医务室,赵新萍悠悠转醒,成欣然向陪着她的两个学生家长鞠躬道谢。

成欣然来到床边,还没等开口,赵新萍抢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校医给我开了点葡萄糖,喝了立马就好了。”

成欣然看着赵新萍的脸,她现在脸色极差,看起来元气全无。成欣然冷静开口问:“能走路吗?”

“当然能。”说着赵新萍试图下地。

“好,那我们去医院检查。”说着成欣然要拉她。

“诶!你干什么你!我就是最近顾新店太累了,回去多休息休息就好了。”赵新萍把成欣然的手打到一边,整整衣摆。

“妈!”成欣然搞不清赵新萍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她声音是颤抖的:“去医院吧,别把小病拖成大病。”

“我他妈不去,去了我就不是你妈。”赵新萍气定神闲坐回病床上,翘起二郎腿,打定主意要气成欣然。

“我……我……”成欣然也想学她,能随便骂一句,不论是什么,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母女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只手掀开门帘,是陈勉。

那个穿着合身礼服的陈勉,出现在了她们母女面前。

“阿姨好,我是陈勉。您还记得我吗?”陈勉向赵新萍稳声打招呼,礼仪很到位。

“记得记得,你是我女儿的班长嘛。”

“对,阿姨是我。”陈勉扫了眼成欣然,然后又对赵新萍说:“邵老师让我送您和成同学回家休息。”

“不用,我自己可以带我妈回家,学校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谢谢班长了。”成欣然赶紧拒绝。

开玩笑,怎么可能让他送?

她想象了一瞬陈勉把她们母女俩送到林奥嘉园门口,紧接着她长期的谎话被赵新萍和陈勉一起识破戳穿的场景,那戏剧性绝对是核弹级别的。

四十四、死球。

四十四、

原本虚着的赵新萍突然来精神了:“对,我现在就是要回家!谢谢小陈同学和邵老师,让你们费心了!”

赵新萍的随身布包挽在臂弯,瞪了记成欣然,打头往外走。

陈勉手插兜,长腿迈出几步,回头看还钉在原地的成欣然。“走啊。”

走哪里,黄泉路吗?

成欣然在心里把所有知道的神仙菩萨全都告饶了个遍。她闭闭眼,口齿发干,浑身冷热交替。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谎言被揭穿,而是即将被揭穿的煎熬。

成欣然磨磨蹭蹭跟在陈勉和赵新萍身后,一路上思维乱窜,自己站在针尖儿上,横竖左右都会挂。

往校门口走的这几步路,她已经思量好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陈勉发现她一直在撒谎,隐瞒自己的家庭,对她失望至极,对她口诛笔伐,然后将她狠狠甩掉。

哎,甩掉就甩掉,是她自己活该。

毁灭吧,成欣然绝望地想。

陈勉招手上了辆出租车,他坐在副驾。

司机问:“去哪儿?”

赵新萍抢答:“铁总大院底商的路口那。”

嗯?

陈勉没听懂,习惯性问:“不是南门巷子了?”

这回轮到成欣然听不懂了,她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南门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