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妩愣了一下,她举起右手,的确绷带有要脱落的痕迹。

她忍不住想,的确,周聿是个细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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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白大褂们神情严肃,在病房间、办公室来去匆匆。

这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许溯想起陈妩对味道的敏感,等会儿开车要把窗开着,散散味道。

林芊刚刚安抚住林母睡下,今天林母突然情绪波动,是因为产生了身体的不适。经过检查,这只是中老年的常见症状,并非疾病并发症。原本林母并不会在意这种轻微的腰酸,但在得知自己身体出现状况之后,酸痛被无限放大,恐惧因此而生。

林芊陪伴在母亲身边,从一个万事不用操心的公主,到现在需要时时关注母亲的状态,第一次感觉到肩上的重担。

林母的崩溃,连带着几乎没有经受过大风大浪的林芊一起崩溃,她不由自主想到许溯,希望他能来陪一陪她。

林芊走出病房,许溯刚才扶着林母,身上皱巴巴的,见她出来,许溯刚想说什么。

“你等一等我,”林芊先打断了他,她抿了抿唇,不安地望了一眼许溯,“我想和你聊聊。”

刚要脱口而出的“我先回去了”就这样又咽了回去,林芊眼里的焦虑憔悴根本无法掩饰,许溯犹豫了下,还是应了。

林芊去买咖啡,许溯打开手机,置顶的聊天框并没有新的信息。

这个点,他们应该准备回家了。

周聿顺路送陈妩回家。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周聿给陈妩送OK绷的画面。

但是画面一转,又是刚才周聿没什么表情,顺着明扬的话才应下的样子。

许溯忍不住笑自己,怎么连兄弟的醋也吃。

第 7 章

许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陈妩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从房间里跑出来,头发还有些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许溯总是觉得陈妩可爱,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可爱,现在疑神疑鬼嗅他身上味道的样子也可爱。

他无奈地展开双臂,绕了一个圈,等到陈妩检验完毕道:“请问宝贝有什么发现吗?”

陈妩摸了摸下巴:“没有噢,生气。”

许溯笑了,他摸了把陈妩的脑袋,然后得到某只雏鸟的跳脚:“你都没有洗手就摸我头发了,你刚刚还拿着帐篷,脏兮兮的。”

“嗯嗯嗯我的错。”

毫无悔改之心的许溯换了身衣服,扔进洗衣筐。

他离开医院后开回小区,明明没有味道了,还怕散得不够干净,又开了几圈。

两个站得笔挺的保安欲言又止,大概是认出了他的车牌,但没想明白为什么三过家门而不入。

用好晚餐,许溯拿着手机看新闻,陈妩正在看电视剧,手里举着一根剥了皮的香蕉,因为剧情紧张,陈妩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张嘴张了半天一口也没咬下去。

许溯被她打败了,在香蕉就要掉下来时,双手捧住。

陈妩“啊”了一声,看过来,许溯将掉了的香蕉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剥了一根好的,放进陈妩手心:“可别再掉了啊。”

陈妩啃着香蕉,眼睛还盯着电视,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我明天要去趟首都出差,当天就可以回来,但回来时间可能比较晚,不要等我,你先睡。”

陈妩这才移开视线,许溯正在看手机,她太熟悉许溯了,如果单纯是为了公事出差,他总是看着她说的,可能还会忍不住抱怨几句。

陈妩双手捧住许溯的脸颊,钻到他的怀里与他对视,掰着手指头说他的变化:“最近你好忙,总是在家里的时候有电话,又有好多会,还要出差……”

许溯眼神不避不离:“是有一点麻烦事,很快能解决,相信我,嗯?”

两人对视好几秒,陈妩撅起嘴,捏了捏许溯两腮的肉:“好吧,我相信你,可你不能有不好的事情瞒着我噢。”

许溯满口答应。

只是晚上关上灯,他心想:得尽快把林芊的事情解决,陈妩细腻,可能已经察觉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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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妩是一名高中英语老师,两年前硕士毕业后直接考了编制,到市里最好的高中教高一英语。因为是新人教师,所以只带一个班。

高一的学生们还在放暑假,陈妩被教导处告知,有位同学比较特殊,需要她来帮助补课。

原本应该由专门带高三、经验丰富的教师来授课,但是基于高三的学生已经返校上课,所以任务就交给了两次测评,帮助学生平均提分最快的教师她。

陈妩到达学校,才知道这位学生特殊的地方。

季时雨是通过赞助进的本所高中,高一和高二的时候都在演戏,等到高三需要准备艺考了,文化课分数惨不忍睹。他名气大,已经演了好几部校园剧,如果高考出现滑铁卢没有考上众人对艺考生最期待的电影戏剧大学,对学校也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陈妩翻阅了季时雨为数不多的考试试卷,他的英语分数不说及格,满分一百五的卷子能考到五十分已经是阿弥陀佛,同办公室刚给季时雨补完数学的老师一脸黑云,想来也是遭遇了难得的职场生涯滑铁卢。

“这孩子根本不听,写了一黑板好像与他无关。和他讲道理,他就插着裤兜看着你。”数学老师摇头,“这个态度完全不行。”

陈妩听了,若有所思,手心握着鼠标,屏幕上,移动光标打开了几个文件夹。

教室里,

季时雨的经纪人同样焦头烂额。

旭哥在讲台前从东边走到西边,又从西边走到东边,早上来时还算清爽的头发现在不仅塌了,还疑似冒出两根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