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垂目落在她紧捂的地方,轻淡道?:“殿下这?点疼都?受不了,还?做什么救世圣人。”
“我从未想过拯救谁,只是想找出以我之名?杀害兄长的仇人。暗夜行舟,总得有一盏灯将希望延续下去,我问心无愧……”
赵嫣后知后觉地蹙起眉头,身子渐渐佝偻起来,有些可怜道?,“方才肚子磕在窗台上,真的疼。”
她的神情不像作假,闻人蔺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终是不情不愿地压下心中?阴暗的念头,长臂一带,将她从地上轻且稳地拽起。
阁楼许久未曾洒扫,跌坐这?么久,赵嫣月白的精致袍服后沾了一大片灰尘。
闻人蔺扶着?她的腰俯身,动?作自然地朝她臀后下裳的脏污处拍了拍。
男人的手掌硬朗有力,赵嫣被拍得朝前一个趔趄,顿时半边股都?麻了,忙反手护住那娇嫩之处,一股耻感涌上脸颊。
闻人蔺这?拍灰尘的动?作多少?带了两分泄愤的意思,啪啪两下闷响,像是长辈打?屁-股责罚不听?话的小辈似的……
疼痛微不足道?,但?很丢脸。
赵嫣不免脸颊发烫,腹部的疼痛都?淡忘了,震惊地看着?闻人蔺。
她虽不受父皇母后待见,可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谁敢如此待她!
可偏生闻人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经模样?,稳住她的身形道?:“把手拿开。”
毋庸置疑的语气,赵嫣深知不能再骑脖子上脸,只得咬了咬唇,无可奈何地将手挪开了那么两寸。
“轻……轻点。”她小声难堪。
闻人蔺没答话,又是啪啪两声轻响,专注掸着?她下裳处的灰尘。
掌下触感柔软微弹的触感,随着?衣料一颤一颤,闻人蔺不自觉敛目,拍得慢了些。
……
孤灯高?悬,很快吸引了学馆中?几位留守儒生的注意。
“快看,镜鉴楼的灯亮了!”
“自临江先生告老还?乡,几位授课的博士官也相继被逐出明德馆,惊鸣与寄行埋骨泉下……有一年了吧?这?么久以来,那间?阁楼再无人敢踏入。”
“是啊,没想到还?能看到灯亮的一天。”
一个年纪稍小的、新入馆的儒生歪着?脑袋探望,不明就里。而去年旁听?过临江先生讲学,围观过太子殿下谈经论道?的几名?贡生皆是神情庄穆,久久凝视。
今年恩科,所擢之人皆为各家士族子弟,明德馆无一入选。抱璞泣血,没人比他们更怀念百家争鸣、镜鉴楼灯火通明的那段时日。
“这?天日,昏昧太久了。”学馆内,有人小声叹了句。
明德馆后门,枣树虬结青葱,随风婆娑。
簌簌抖落的枣花下,一名?布衣芒鞋、胡茬凌乱的落魄书生气喘吁吁扶墙而立,望着?镜鉴楼上的灯火出神。
他生而胆怯。
听?闻沉寂了近一年的太子殿下出宫休养,他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冒险从沧州回到了京城,可半个月来一直犹豫踟蹰,未有勇气踏出驿馆。
今日远远见到明德馆高?楼灯亮,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失魂落魄地站在了此处。
“你蓄胡子了啊,还?弄得这?么狼狈。”
身后传来一个微哑的声音,似是嫌弃,“简直苍老了十岁。”
书生仓皇回头,只见一名?戴着?帷幔的高?挑女子瘸着?腿从后门出来,抬手一撩,露出一张熟悉而张扬的脸来。
“白微……”
书生后退一步,似乎耻于?以“逃兵”的姿态面?对故友。
当年意气风发的同窗们有的隐姓埋名?,有的成仁取义,只有他害怕了,在祸事未降临在自己?头上之前选择了卷铺盖逃跑。
“你这?人啊,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小怕事。当初事起时我就劝太子殿下,你心性不稳,不该用你,可殿下说‘他心里有光,哪怕微弱,只要镜鉴楼的明灯一亮,他仍会如扑火夜蛾般无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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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微跛足向前,抬手重重地捶了书生胸口?一下,低声愤愤道?,“你小子怎么才来,王裕。”
王裕一声不吭,直被捶得踉跄抵在砖墙上,怔怔流下两行泪来。
……
孤星守在楼下厅中?,见到闻人蔺和自家殿下一前一后下楼,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殿下手中?的提灯不见了,跟在气定神闲的肃王身后,脸颊上浮现出可疑的浅绯色,迈步下楼的步伐略有一些许不自然。
“柳姬呢?”赵嫣清了清嗓子,问道?。
孤星道?:“柳姑娘说去见个故人,往后门去了。”
赵嫣瞥目,只见闻人蔺负手站在前方,指腹轻轻摩挲,似是在回味什么触感。
他越是风轻云淡,便越是捉摸不透。
赵嫣只得识时务道?:“将孤的马车留与他,孤自个儿乘肃王的马车回玉泉宫。”
孤星看了眼天色,再等候下去恐会错过太子殿下出城的时辰,便抱拳道?:“卑职领命。”
夜间?山路走得缓慢而颠簸,赵嫣尾椎骨还?有些发麻,不由微微侧了侧身子,试图离闻人蔺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