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1 / 1)

已经离开平远城七八日了,云湘便瞧着陆钧山做了七八日的修罗恶煞,那公主每每使唤他过去时,他那煞气更是要凝成实质,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气,好在他到她这马车上来不使那脾气,只对着她委屈着一张晒得越发黝黑的脸,用那双凤目盯着她看。

正如此刻这般。

云湘放下手里的图册,看他一眼,偏头撩起马车帘子朝外看了一眼,临近中午,又不经过城镇,该是要在野外停下驻留稍作休息整顿了。

“在瞧什么?”身后的男人立刻贴了过来,紧挨在她身后几乎是将她拢在怀里,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外瞧。

外面是一片山林,赶路多了便见得多,无甚好稀奇的,也就是戚怀信那小儿坐在成林马上欢快地扬着缰绳,很是神气的模样,翠林阴影,阳光正好,此景倒是有别样的安宁。

云湘却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女子脂粉味,她眉头微皱,一下推开了他,坐远了一些,垂眸淡声道:“还请大爷自重。”

陆钧山的目光一直停驻在面前这小妇身上,自然没错过她鼻子的翕动,随即便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果真闻到了那浓郁的脂粉香气,他的脸上立时生出些厌烦来,当场就解了衣带,将那外衫脱了下来,丢得远远的。

他抬头见云湘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终于几日来的情绪满溢了出来,再不管那伏低做小或是徐徐图之的自我告诫,铁臂往前一揽,就将那温香软玉搂到怀里来,开口的声儿却难免带上些怨气,“虽是知晓你心里没有爷,但好歹是爷未婚妻,几日来不曾问上一句那劳什子公主喊我过去作甚,是否也是太无情了些!”

云湘听他说未婚妻三字已是懒得去纠正他,这人行事放荡不羁,可家中还有长辈,父母管不了,他还有祖父,据说小时因他是长孙,陆老太爷很是疼爱,将他带在身边教养,祖孙感情极好。

在陆家时,陆老太爷并不管事,她虽没见过,却是知晓老太爷是讲究规矩门第体统之人,万不能任由他这般行事。

云湘去推他纠缠的铁臂,自然又是螳臂挡车,推搡不开的,便是心生烦恼,眉头紧蹙,她不愿与他过多纠缠,可他时常这么厮磨缠绕着,又口口声声说她是未婚妻,这关系便又这么不清不楚着了。

陆钧山将这小妇烦闷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又一梗,直觉方才那话中申斥之意是否太过严厉,但话已说出口,他便低着声儿继续又用低沉委屈的音调道:“那该死的公主竟是叫爷端茶倒水,还要爷给她擦汗,把爷的头砍了都绝不对着她做,这般损了男儿颜面的事,爷只能给湘湘儿做!爷每每去就站在旁边淡着脸儿不说话,今日这公主竟是伸出狼爪往爷怀里扑,爷立即将她推开,再顾不得泱泱大国风度,狠斥了她一番,日后再不必委屈过去!”

他说着这话时,额头就靠在云湘肩膀上,云湘偏头去看,见他说完话,那炯炯凤目便盯着她瞧,颇有一种她若是不信便要将心剖出来给她一看的架势。

云湘听他这话便知晓这霸道花孔雀凭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儿又是勾得了公主芳心。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陆钧山从前是行事不爱宣扬的性子,如今却是很想将那些个琐事都事无巨细的都说给这小妇听,说罢方才那长篇大论,又幽幽道:“爷这般为你守身如玉,可有什么奖励?”

他低低喃喃的,将云湘抱得更紧了些。

云湘又有何听不懂的,她冷冷道:“大爷说是将我奉为未婚妻,实则心里却是只想着那有的没的,何谈尊重!”

这话是忍不住说的,倒不是承认他的未婚妻之言,只是情绪上来吵嘴时,什么都能拿来说。

但陆钧山那双几日来疲惫的凤目却是忽然炯炯有神,盯着面前小妇看,心里喜爱她这般模样,他说不出来具体,只觉得喜爱。

他忍不住要说上一说:“饮食男女除了除了吃饭,夫妻调和自然也重要,却不是不尊重你,再者,爷的万年忍功修炼已经是极好了!”

他心道, 若是以往,绝然不可能这般熬忍。

云湘并不是不理解他说的话,相爱之人便是喜爱时不时粘在一起。

只是她自认为对他并无爱意,即便她也能得了欢欣,但也不耐。

这歪理不与他纠缠。

正此时,马车外却有人敲了窗棂。

陆钧山拧眉,冷声问了句:“何事?”

说话的是成石,显然是硬着头皮抱着血溅当场的勇气才来说的:“公主想见一见戚姑娘,说这一路上都是男子,了无生趣,便想与戚姑娘说说话,了解一番大虞风俗,待进了京也不至于是个睁眼瞎,方使臣亦是觉得这般可行,也请了人来。”

陆钧山立刻拧了眉冷下脸来:“不去!”

云湘却是被陆钧山抱得烦闷,默然半晌,还想着还想为弟弟将来请太医,不好甩脸子,便点了头。

第152章 “其实你心里不是全然没有爷吧?”

陆钧山如今对这无情小妇使不了强横手段,即便知晓有了那小儿后她不会再轻生寻死,但却是见识过她毫无求生欲望眼中空荡荡的模样,再不想见到她那般模样。

所以她松口答应去那西戎公主的马车,他虽是不赞成,却也不曾阻拦,只一同跟着她下了马车。

此时也正值中午,队伍便原地休整。

戚怀信见阿姐从马车里出来,两只与她相似的大眼睛便看过来,很是好奇的模样,云湘抬头捏了捏他的手,温声问他骑马累不累,他摇摇头,很是高兴神气地指了指马儿,眼底颇有向往之色。

陆钧山便在旁边道了句:“等入了京,姐夫带你去马场挑选好马驹,好马儿得自己养大了才好。”

他穿着宽袖大袍,笑容俊美,如今已是能自如地笑出温柔亲和模样,很是能唬人,但这小儿却是与那无情小妇是一般的喂不熟的狼崽子,至今瞧他的眼神依然带着警惕。

不过谅他是小儿,自不与他过多计较。

那西戎公主的两位侍女已在一旁等候,见了云湘也算是行了个较为别扭的大虞之礼,云湘对她们态度温和,便跟着去了。

陆钧山瞧着云湘身旁没有丫鬟伺候,很是后悔没有给她买上两个这一路带上,只是他想到扬州别院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先是对二弟倾诉了云湘何时来的那小院,做了背叛之事,又是举止之间行勾引之事,便刻意没为她安排。

记得那元朱与她颇有几分缘分,元朱是个老实本分又嘴严的,倒是先安排了元朱伺候她,其他的,便再细细挑了人来。

陆钧山看着云湘走远,此时已是要抬腿登上公主马车,也不知怎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便抬腿跟了过去。

却是刚到马车边,就听到那小妇惊呼一声,他再管不得许多,冷着脸掀开厚厚的帘子,便见里头竟是有一条浑身花斑的毒蛇,正冲那小妇攻来,他心一凛,抬手迅速将云湘搂进怀里。

那张大了的蛇嘴便撕咬在陆钧山手臂,他冷着脸抬手拿开,往那美艳的西戎公主丢去,拔下腰间匕首毫不客气也甩了过去。

蛇被摔在公主脖颈里,匕首便擦着公主脖颈插进后面马车壁里。

“你,你好大的胆子!”那骄横美艳的公主吓得脸色发白,她不过是瞧这陆钧山长得好看,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却有个未婚妻,便心生嫉恨,想到自己此去大虞京都就要嫁给老皇帝便很是不甘才想要借着身份欺负了那未婚妻,此刻见陆钧山的狠厉,嘴唇哆嗦着,不流利的官话却还趾高气扬:“本公主去大虞是要嫁皇帝的,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坏了两国建交!”

陆钧山冷笑一声,“弹丸之地,谈何建交,若不是你西戎求着,我泱泱大国又仁善便放过你等一马,嫁皇帝……呵!真是可笑!”

他抱着脸色煞白的云湘下来,冷面看了一眼西戎的侍女侍从,再不管那方使臣如何,当下叫人将那胆大妄为的公主扯下那华美马车,丢进后头放行李的马车里,绝了这优待。

且不等那方使臣来找他,便叫成林传了话过去:“方使臣若是自愿对个俘虏公主卑躬屈膝便自行去,端屎端尿都随了他!”

那方使臣知晓公主竟然藏了毒蛇去咬陆钧山的未婚妻,便也是歇了去劝说他的心思,公主犯了错,自然是要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