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到了外边,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姑娘,大爷身子如何了?”成林的声音从旁传来。

云湘看过去,便见他神色也是几分憔悴,忙柔声道:“还有一点点低热,不过已是好得差不多,我看着大爷精神不错。大爷说饿了,可有准备饭食?”

成林松了口气,点头:“成石一大早去外头酒楼里买了,一直在灶上热着,麻烦戚姑娘端给大爷。”

他如此的态度,仿佛她拿了大太太给的银钱毅然决然离开扬州一事不曾发生过一般,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在别院里一般,她的那场离开仿佛只是一场梦一般。

云湘忍不住在心里道不愧是陆钧山的小厮,这等面不改色恍若无事发生的姿态真是一脉相承啊。

她又想想陆钧山为寻她受伤,还要帮她寻弟,再想到其实以她的身份,他无须做这些,何况他如今身份守护着西北边境百姓,叹口气,到底应承下来,随即她便将方才陆钧山说的寻弟一事告诉成林,“劳烦你了成林。”

成林对上云湘含着光的眼睛充满希冀地看过来,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水来。

他想到这谎一开始便是他撒下的,甚至云湘来西北都是因着那谎,少不得汗流浃背,此刻也只嗫嚅着:“我这就亲自去金平镇一趟,这儿便交给姑娘和成石。”

云湘想到什么,又问道:“大爷不用去军营吗?”

“傍晚前得回去,如今让大爷再在这儿休息一番。”成林道。

云湘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不知郑守如今在哪儿?他的伤怎么样了,可有碍?”

昨日一直没有空闲问这事。

“在镇子上的善仁医馆里,伤得有些重,不过都是外伤,没伤及肺腑,用上药缓过来便无碍了,养个一段时间就好,姑娘不必忧心。”

成林说起这话却想到那郑守今早醒来便要见云湘一事,同为男人,他这双火眼金睛可是看出来他心里对云湘的觊觎的,自然要替大爷赶一赶这狂蜂浪蝶,不能让他再住回这儿来。

云湘听完呼出口气来,想着等陆钧山走了便去看望郑守。

再问问他要不要回扬州去,如今她这般被陆钧山寻到,他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云湘又吩咐成林替陆钧山准备些衣物来,他一拍脑门道:“竟是忘了这事,我这便先去办这事。”

她点头,转身去灶房,果真看到了热着的饭食,她取出放在托盘上,端去房间。

屋里,陆钧山正百无聊赖,见到云湘进来,他双手枕在脑后,凤眼直勾勾朝她看去,脸上露出笑来,“怎那般久,再不来爷都要起来去寻你了,怕你是又走了。”

话说到后面,尾音竟是有几分怨念。

云湘只当他是个病患,不理会他这般调弄,端着饭食走过去,微笑着道:“大爷身上没有衣物,还是不要乱跑得好。”

陆钧山总觉得云湘有哪里不一样了,仔细瞅着她,那神态一如既往温柔,只是……想到了,她仿佛没有从前那般低眉垂首了。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头笑一声,满面桃花,花孔雀般道:“此处横竖只有你一个女子,瞧见爷的悍勇身躯也不过增添几分情趣。”

云湘此时已经走到床边了,听到他这不要脸面的话,看他一眼,浅笑着说:“大爷说的也是,不如我们现在就这般去桌边食饭?”

第113章 “娶妻一事较纳妾繁琐,需得细细筹谋。”

陆钧山难得被噎了一噎,他这般风流注重姿容仪态之人,自然不会光着身体晃悠着去桌边吃饭。

他一时无话,凤眼又瞪云湘。

“大爷?”云湘见止住了他到处乱发的风骚之气,从容地再次问询。

陆钧山又喊伤口疼了,头也疼,浑身烧得酸软,无法下床,只能辛苦云湘端到床边来,云湘也不与他纠缠,从善如流将饭食放到炕桌上,并贴心告诉他成林已经去替他准备衣物。

云湘本以为陆钧山还要嗷嗷叫着手臂无力要她喂食,但好在他还没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端了水过来让他梳洗漱口后,他便自行端起了饭碗。

陆钧山看起来确实饿了,吃饭速度并不慢,但吃相却不差,依然有着那世家公子的良好仪态。

用过饭,云湘将碗筷都收拾好拿去灶房。

灶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大头兵,见了云湘忙接过碗筷,也不多话,闷头就去一旁洗。

云湘又去打了些热水来,端着慢吞吞往屋子走去,大夫说了早晚都要换药,这伤是因她而起,便由她来替他换了,省得那人又要阴阳怪气。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成林在里面,站在床边低声与陆钧山说着什么,她便没有进去打扰,端着水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等上一等。

“小翠姐姐!你回了!”墙头上,小少年声音清脆活泼。

云湘抬头,便看到隔壁许家弟弟正骑在墙头上,她唇角挽起,道:“怎么又爬墙,你娘又要说你了。”

许锦年跳下墙头,很是无所谓道:“至多不过就是一顿揍,我皮糙肉厚不怕打,姐姐,你找到你弟弟了吗?”

云湘摇了摇头,如同和大人说话一般与他道:“路上遇到点事,暂时还未曾找到。”

许锦年忙安慰她:“姐姐莫担忧,那抚远将军厉害着,如今那边都不打仗了,听说戎人都被击退出五十里外了,有的是时间找姐姐弟弟呢!”

云湘听着这般妥帖的话,自然是眼神柔软,点点头,“正是呢。”

许锦年便又道:“姐姐家门前的人是什么人?是不是你那活过来的恶汉亡夫的人?昨日那人来找姐姐,瞧着真不像个好人,凶神恶煞的,一看便是爱打女人的模样,姐姐莫怕,他要是打你,我铁定找人来帮你!”

他话里没少埋汰人,虽说那人被称将军,可打女人就是不对的,便故意忽略了他是将军一事。

云湘听着他声音这般清脆响亮,料想屋里的陆钧山都听了个清楚,此时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抹黑那霸道男人的话,只捏捏他的脸,想了想,柔声道:“他不是我的夫君,是我从前做活的主家少爷,寻我有些事。”

许锦年在这条街上也是到处混浪的,年纪虽小,懂得也不少,一听就说:“怪道姐姐说他打你,那些豪贵人家的少爷最爱打人,先前那荷花的姐姐就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给人打死了,姐姐可莫要跟他走了,那些少爷都不是好人!”

云湘没想到他听完竟是更侠气冲天了,忙笑着点头,却不再多言什么,免得惹出更多闲话来,“快家去吧,你娘过会儿子又要拿了棍棒来寻你。”

许锦年从腰间塔链里取出只纸包来递给云湘:“请姐姐吃糖,昨儿个我斗蛐蛐儿赢来的桂花糖,我娘一块,姐姐一块,我爹和我都不爱吃!”

小少年说得煞有其事,云湘见他可爱,也不忍拂了他好意,她欢喜这样的市井烟火气,接过纸包道了谢,一本正经道:“多谢许小爷赠糖。”

许锦年脸蛋子红扑扑的,羞羞道:“下回赢了糖还请姐姐来吃。”便转身又去爬了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