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小就被当做储君看待,给他请的老?师,都是德高望重?的太傅。而在他十?二岁之后,更是早早进入朝堂,熟悉朝堂的一切事?物。

三皇子比太子小四岁,十?六岁才进朝堂。不说朝中势力,仅是他自己本身,都不如太子更有?胜算。

“丞相真的了解过皇上的多疑吗?”苏如霜看着?苏同光的眼睛,“如果我说,支持三皇子,也是皇上授意?的呢?”

苏同光瞳孔一震,霎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况且丞相还有?一点也说得不对,在皇室,感情是最为虚无的东西。”苏如霜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书房中的书架上,

“若是皇上真的与先皇后感情甚笃,那?先皇后就不会死。更不会让有?嫌疑害死先皇后的人,坐上皇后的位置。”

“你竟连这些都查到了么??”苏同光回想起当年?先皇后重?病将死时的场景。

太医其实第一时间就给出医治的办法,只是皇帝觉得太过冒险,并不愿意?尝试。

先皇后被病痛折磨半个月,才彻底离世。

而作为有?嫌疑谋害先皇后、当时的贵妃林娴挽,却一直未被责罚。

朝中大臣虽对此?事?缄默不语,心底却隐约猜到皇帝对先皇后的不满。当时的太子都被禁足东宫,连先皇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苏如霜再次转身看他:“这事?知晓的人并不少,只要有?心,自会查到。”

她没有?说的是,先皇后很可能都是皇帝亲自下手毒害。而所谓有?嫌疑的林娴挽,不过是皇帝借刀杀人的棋子。

苏同光看着?她的面容,似回想起苏如霜的亲娘,叹了口气说:“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娘。”

“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就应当直接将遗物给我。而不是在这里谈论?你那?虚无缥缈的‘权’。”苏如霜面色很冷。

苏同光听着?她明显不想继续待下去的语气,从书桌上摆放的盒中取出一对手镯递给她:“你娘一直期盼着?你能过得幸福。这手镯是她在你出生时便备下,我其实早就应该给你的。”

苏如霜接下手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书房。

她一只脚刚踏过书房门槛,苏同光在她身后说:“你想做的事?,放手去做便是,朝堂这边我会帮你盯着?。”

苏如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往外走,一路回到自己在相府的庭院。

黎眉儿在书房中翻看着?摆放在书架上的字画,这些字画都是苏如霜住在相府时的练手之作。

她看得投入,连苏如霜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觉得这些字画如何?”苏如霜贴在她身后问。

黎眉儿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惊喜地转身:“霜霜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还以为苏如霜会跟苏同光说很长时间。

不过......黎眉儿看着?苏如霜脸上还未消散的冷意?,便知道他们估计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我们现在回去?”她将看过的字画收起来。

“不用。你若是想看,我们便晚些再回去。”苏如霜虽与苏同光有?嫌隙,但她并不排斥相府。

她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有?过的回忆,也只那?一小段的悲伤与痛苦。

黎眉儿将字画重?新放在书架上:“那?霜霜再带我去别处看看?”

“这些你都看完了?”苏如霜看向书架上堆放的画卷。

黎眉儿点头。

苏如霜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院子外面走。

苏如霜对相府的回忆,在六岁以前,全是欢乐与嬉戏。而在六岁以后,便只剩下一成不变地读书和处理各种事?务。

苏同光只有?一位夫人,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在夫人死后,他对权力的执着?愈发明显。他开始教苏如霜该如何爬到高位,告诉她权势之间的争斗。

充斥在生活中的,是哪位大人因为犯了什?么?事?而遭到贬斥。亦或是谁被暗算,连带着?一家人都被满门抄斩。

苏如霜在他的教导下,愈发沉默,渐渐就变成这幅冷淡的性子。

黎眉儿跟在苏如霜身侧,听着?她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忍不住有?些心疼:“丞相就没有?想过让你过上一个正常的小姐生活?”

苏同光如今已?经?坐到了丞相的位置,再往上几乎已?不可能,但是他偏偏还执着?这些权力,实在令人费解。

没有?哪一家的高门小姐,还需要像苏如霜这样,学?习朝堂上的这些争斗。

“他之前一直希望我嫁给太子。”苏如霜将苏同光曾经?的打算一一说出来,“他还说过,等我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扶持她/他当上下一任君主。”

“这怎么?可能。”黎眉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古以来,就从未有?女子当君主的先例。”

“只要手中的权力够大,坐上君主之位的,是男是女又会有?谁敢质疑?”苏如霜其实也能理解苏同光为何要追求这些“权”。

拥有?“权”的人,远能做到常人不敢想的地步。

她想,若不是苏家缺少一个名正言顺坐上君主之位的理由,苏同光怕是都会直接造反。

黎眉儿还是觉得吃惊:“所以主母又为何跟太子退婚?”

“因为倦了。”苏如霜建下满柳山庄,看着?那?些平凡的人,生活得依旧很快乐之后,突然对权势产生了一种厌倦之感。

她找到皇后,帮忙退了与太子的婚约,便是彻底断绝苏同光寄托在她身上的希望。

至于?嫁给庆安王......

苏如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高映容,还是依旧舍不得这权势。

当初高映容得知自己要嫁给户部尚书,哀求她帮忙弄一张离开京城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