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九万里?来也?就算了, 还派了一个寒江王世子来!

坐在前面几桌的六大门派的人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

朝廷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收拢掌控江湖势力了吗?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寒江王世子,九万里?的副督主,究竟会站在谁的一边?

凌裘风一边把陆铎玉引到位子上?,一边道:“世子殿下,实在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了”

话还没说完,陆铎玉抬起手来制止了他:“叫我陆副督。”

凌裘风从善如流地改口,且没有多嘴问为?什么。

金子晚在一边看得直摇头,心里?恨不得把刀架在空青脖子上?让他把之前的陆铎玉还来。

他余光一扫,看到一个人的脸,不由?得愣住,顾照鸿低声叫了他两次他才听见。

顾照鸿见他失神,也?很奇怪:“怎么了?”

金子晚张了张嘴,随后摇了摇头,顾照鸿知道他这个意思不是不说,是回去?再说,于是也?没有再问。

因为?陆铎玉坐了下来和凌裘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后面的人也?听不见,还不如低头吃饭,于是大堂里?重新又热闹了起来。

金子晚蹭在了风起巅这一桌,风起巅如今是江湖第一大门派,自然位置更高?一些,他也?能把凌裘风和陆铎玉的话都听进?耳朵里?。

他看到凌裘风给?陆铎玉倒了一杯清酒,问:“陆副督不辞辛劳赶来,实在辛苦。”

见陆铎玉轻酌了一口,他才又问:“不知金督主可?还会来?”

陆铎玉闻言,抬眼貌似无意地扫视了一圈,在顾照鸿身上?顿住了一刻目光,又朝他两旁看了看,有些疑惑。顾照鸿朝他微微一笑,他却像不认识顾照鸿一样径直移开了目光。

顾照鸿也?不生气,他知道在这种形势下,互相不认识才会少些麻烦。

金子晚见陆铎玉丝毫没认出自己,在心里?感叹裴昭的易容之术果真天衣无缝,哪怕是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陆铎玉,竟也?分辨不出!

陆铎玉随口道:“督主有事耽搁了,过两天会到。”

凌裘风道:“此次试炼是在碧砚山的血月阵中进?行?,各门派三日后会前往碧砚山,若是金督主要来,不如直接到碧砚山,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能避免白白奔波一场也?是好的。”

陆铎玉谢过了他的好意,但突然响起了什么,重新又抬起眼定位到了顾照鸿这边。

金子晚还以为?他要认出自己了,不得不说还有一些期待。

可?下一刻陆铎玉的表现却让他很难理解。

他确实在盯着风起巅这一桌,他也?在盯着顾照鸿身边的人,可?他看的并不是他金子晚。

是一身红衣的裴昭。

裴昭依然穿着金子晚的红衫,现在正坐得直直地伸筷子去?夹一块桂花藕夹,然后慢吞吞地夹到自己碗里?,再咬一口慢慢地嚼。

金子晚歪着头,在心里?骂陆铎玉蠢东西,哪怕这身衣服看着眼熟,可?他几时曾像裴昭坐得那么挺拔过?

金子晚天生骨头懒,能躺着就不靠着,能靠着就不坐着,能坐着那更就不站着了,就连吃个饭也?习惯倚在椅子的红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若是凳子没有扶手的话,他也?会一手拄在桌面上?,一手去?夹东西。

哪里?会像裴昭一样动作虽慢,但腰板挺直身形挺拔,像一个家教森严的世家家族教出来的贵公子。

可?陆铎玉的眼睛却像长在了裴昭身上?一样,给?金子晚看得属实是非常不解。

他甚至荒唐地怀疑,难道陆铎玉对裴昭一见钟情了?!

他刚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

你可?是他重孙子那辈的啊……

不过所幸,后来一直有六大门派的人和陆铎玉有意无意地攀谈,把他的注意力从裴昭身上?拉开了。

他的眼神不加掩饰,金子晚都看出来了,裴昭不可?能没有感觉,他一脸迷茫地凑过来问金子晚:“那个小朋友是你的人?”

金子晚颔首,小声道:“是我的副手。”

“他总看着我干什么?”裴昭提出了疑问,“我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从未见过他。”

金子晚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虽然那个目光里?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探究和疑惑,但还是令裴昭有些不得劲。

这时,金子晚的目光无意之间和陆铎玉身后那个人对上?了。

他并不像陆铎玉看到顾照鸿的时侯那样目光之间一触即发,而是定定地看着金子晚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他鼓捣出来伪装的皮囊,看到了真实的他。

金子晚神色淡淡,移开了目光。

他怎么会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顾胤凑了过来,难得的眉间有了不虞之色:“我怎么看陆副督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空青!

金子晚磨牙,他把陆铎玉放到空青手下,是让空青教他如何?统筹九万里?的明暗两部的,不是让空青把他整个人摧折了的!

他也?有了点赌气的心思,打?算看看若是他不说,陆铎玉几时才能发现他才是金子晚。

想?着想?着,他伸手夹了一粒花生米送进?口中,却在下一秒被呛到咳嗽。

他身后那桌突然之间伸过来了一只手,手上?还有一张干净的崭新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