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兄弟……还是点到即止,”云初脸上没看出内心毫无底气的怂瓜气质,长袖飘飘背着剑鞘,倒真像个闭关出山的老道,“云轻弟子你觉得如何呀?”
“我无所谓……无所谓。”少女抬起执剑的那只手臂,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前辈您才是……可要尽心教导,千万别留手。”
而在那一刻,云初听到了久违的系统声音,大概是离得近了,她又可以听到那个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电子音。
它说着体脉全开之类的话语。大概是打她这么个废人,云轻连屏障都懒得开了,跃起身就要一剑直指她的眉心。
这杀意也忒吓人了,云初轻轻摇了摇头,身后握住了身后的剑把,连着剑鞘一起甩在面前剑尖刺在了鞘上,而因为她的动作,被洗的寒白发亮的剑身也展现在众人眼中,在阳光下,剑身折出的光辉甚至不是平凡的刺眼白光,而是天虹般的绚丽色彩。
后出手的少女动作在众人眼中犹如慢放原本随和平静的人忽然变了气质,在那一刻,即使没有刻意使用灵压,很多人也能从那双沾满杀气的眼中感受到寒意,剑尖微侧,云初侧了开刃的那一边,趁面前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剑风。
“云轻。”
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你以为我是谁?”
“我自小拜在师父门下,受着万年剑灵教导……你可知我杀过多少魔修大妖,经历多少次生死险境?”
你不知道,所以你以为我没了内力,便彻底成为了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云轻看着面前拉开距离,有些恼羞成怒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面容,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
没了那所谓的系统或护身屏障,甚至面对丹田破碎的她,自己都占不到便宜,这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好受。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
云初向前踏了一步,这次是剑刃本体斩向对方。
再次靠那所谓道具赢一次……可是你还能从我手里赢走什么,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不过就算吃了我的内丹……
在那一瞬间,云初甚至感觉到体内逐渐涌现一种快意早已销声匿迹地,腺上激素狂飙的战斗的感觉。
你也还是不怎么样啊。
云初:趁现在能多骂两句就多骂两句
以及一些我是大哥这是我的小老婆.jpg的惧内笑话(云初:???)
师父不在,要是在的话肯定直接把人拦了,下一章说师父去哪了
大龙龙你啥时候死(/_\)你死了也就闹腾起来了(大龙龙: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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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十子(下)
他的女孩,是个可怜的小孩。
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年龄,只会用一双懵懂的眼看着你,干干净净的站在山脚下,沈棠不禁想,若是她被野狼叼走,大概也会被当成狼崽喂养长大但是女孩先遇到了他,被他抱在怀里带上了山,圆滚滚的,像是那种粘牙的小团子。
他从小到大从未想要过什么东西小时候没那个能力,捡剩饭吃才能勉强活下来度日,长大后被师父收养,又因为自己隐藏的妖兽身份处处小心,也导致他年龄越大便越封闭内心了解他真身的人越来越少,为了自己的一个谎扯了无数的谎,而现在他忽然发觉,道界,亦或者清流宗似乎已经完全无法接受他是只妖兽的这个事实。
于是他隐藏真型,选择走入嘈杂人群,即使他对人类在年轻时还是避而不谈的存在。
他对人类抱有最原始的那一份恐惧,在生养他的国度,人族就是高贵的压迫者,他的母亲被家主关着当做禁脔享用,而家主年老无力后便传继给家主儿子,再传给孙子,重孙……哪怕现在回想起来,沈棠还是会感到一阵颤栗,大概是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之后师父和师妹倒像是特例,到了清流宗他的生活也没有变得更好,被排挤被孤立又或者被威胁着交出去……害怕人,却又不得不接触人,他行为做事便更加冷漠避世,万求自己不要在这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但孩子是无罪的,所以在把云初捡回来时,沈棠最开始的计划是养三年再送去分宗门,这样也就不用过多照拂,结果三年之后又三年,初初从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路变成拉着衣袖,乃至有一日风有些大,她犹豫良久才牵上了他的小手指,肉乎乎的掌心实在是柔软温暖,于是沈棠也没有甩开,只是调整了方向,帮小娃娃挡住了有些大的劲风。
初初是不一样的。初初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的生命中注定该有他的位置,正如他的童年给自己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他占据了初初的整个童年然后初初拔出了那把剑,生活中突然插入了第三个人的足迹。
“我记得你,”彼时,万年的剑灵挑眉,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爱下棋那个小屁孩……现在都当上掌门了,可以啊。”
他对待镇宗宝剑还是很恭敬的态度毕竟如果弟子无缘,最后这把剑的归属者将会是他,但他在那一刻竟然对这上古名剑产生一阵恶意。
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是初初,如果那日初初没去观赛,没被牵扯进来,初初依旧是他身后躲着风雨的小女孩,而现在拿了这剑,她就必须去面对比劲风更烈的风暴,必须成长,必须远走高飞……
在修补完最后一道屏障时,沈棠才恍然惊悟,他对承影其实是有着一份深切恨意存在的。剑灵虽然口无遮拦,但性子总是比他更活泼些,也比他更懂得怎么把一棵原木雕刻成型,久而久之,初初便更加亲近剑灵,总是被带走失踪,只有晚上要休息时才被放回来与他相处,而这一点晚间相处的时间也被那日的床上失控性事打破而分居。他的救赎,那个小小的孩子终究是没有抓住。
他不懂人类,也不懂自己充盈着的情感,骤然空虚的生活究竟为何,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再一次进入她的生活。如果他在曾经说出了心里的话,初初会不会停下脚步等一等他……会不会结局有所不同。
但他没有回到过去他依旧在某一日出门后遇到了天道之子,然后,他与初初的长夜便由此降临。
……要是忘掉,是不是就不会再为之苦痛。
若是初初忘记一切……会不会还是那个乖乖待在他的身边,躲避风雨的乖孩子。
沈棠的思绪被迫打断他远远的望见了那个擂台,他本来对此不甚在意,如果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影不是如此的眼熟,犹如记忆中那轮早早坠下的月,女孩以相似的姿势躺在地上,口吐鲜血,被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压制,脆弱的脖颈毫无知觉地暴露人前。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对他的女孩,做什么。
差距还是太大了些,云初有些无奈地躺在地上,体力跟不上了,即使知道这时候该撤左脚,腿部也酸痛得无法动弹,所以她索性躺倒在地,用剑本身的拨动去抵御招式,若是现代些的话语,看起来蛮像摆烂这样固然可以勉强防守,但却失去了一切进攻手段,更何况她的手臂也很快就要挥不动,这场比试的结局已然明了,她战败退场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很快,云初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人明显是在用内力震她,剑修注重体术而轻内力,但云轻是十项全能,大慈大悲完美大女主,内力相对于她这么个干涸的枯井,自然如大海般广阔……她倒是能想到云轻急了,但确实没想到她用阴招,云初措手不及,被一掌打在胸口平移了几厘米,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沫。
她本身是一个背对着场下的姿势,咳出的血沫被她抓在手里,便不会有人看清。她用手背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将将接下一记直断气喉的剑招。
大抵是一些滤镜作用,就连她脱力倒下,也会有人看出游刃有余,侧卧着与小辈过招的仙风道骨。每一句话都是浇在战局上的热油,但在她又咳出一口血时,云初忽然感觉,对方挥手的力度似乎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