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戒备地看着他们:“大伯母,你要干什么?我说了我会回去。”

唐氏说:“那就走吧。别找借口。”

朱澜真的不明白大夫人为何对自己这么不满:“大伯母,我往日也没得罪你,怎么大伯母对我好像很有成见?”

唐氏冷笑:“澜儿素来聪明,我对你没任何成见。不过奉你祖母的命来接你而已。赶紧吧,你祖母在家里等着呢。”

她贴近朱澜:“别逼我嚷嚷,免得大家都知道你是亡驸马的女儿。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在这儿帮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朱澜眯了眯眼睛,大夫人到底要干什么?

“好,那么这就走吧。”

大夫人上了马车,朱澜坐在她身侧:“大伯母,前段时间我去牢房里探视三姐姐,还给了三姐姐一包银子。三姐姐可怜啊,瘸了一条腿,还被退了婚。”

唐氏脸色发青:“你三姐姐命苦,你四姐姐也命苦,都坐过牢。朱家只有你有福气,没进过监牢。”

朱澜挑眉:“我还没有父亲了呢。三姐姐和四姐姐父亲都在,比我幸福多了。我宁愿和三姐姐换一换呢。”

这不是诅咒自己夫君去死?

唐氏咬牙,勉强咽下这口气。

到了朱家,朱老夫人端坐在厅堂内:“朱澜,你近前来。”

朱澜默默走近几步:“祖母。”

老夫人站起来:“朱澜,你好大的架子啊,三请四请才来。你的孝道呢?你怎么没穿孝服?你能给你外祖父守孝,就不能给你爹守孝?你个不孝的玩意儿。”

朱澜没料到老夫人张嘴就来了这么一串。

朱淳没死,她为啥要穿孝?

老夫人后头的话更加恶毒:“朱澜,你又和郑伯翰勾搭上了?当初让你做他的妾你不做,现在要吃回头草?你贱不贱?”

唐氏嘴角微挑,眼皮下垂看着手指甲,看了一眼冲进来的二夫人卢氏和朱颂。看到朱颂那一刻,她眼睛闪过一丝恶毒。

害朱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朱湘和朱潇也跟着进来,朱潇说:“母亲,您说这些干嘛?”

他走近朱澜:“澜儿,你做事也要避讳一些。毕竟你父亲才走没多久,你就和郑伯翰重新联系上。有辱家风的事,尽量不要做。”

朱湘那天被郑伯翰骂了一通,看到朱澜,心里不舒服,加上每日唐氏给他吹耳旁风,也认定如果没有朱澜,自己女儿根本不会坐牢。

这个朱澜就是个搅家精,扫把星。

“澜儿,你父亲走了,你外祖家空无一人。你大姐远嫁。朱家才是你娘家。你得小心,得避讳着些。你三姐四姐都还没出嫁,你就在外头乱搞,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替家里着想啊。你是吃朱家的饭长大的,你这么不顾朱家,会遭天谴。”

二夫人卢氏拉着朱颂坐下:“澜儿,你大伯父二伯父是为你好,是真心实意替你着想的人。澜儿,你在布店里头做工,一天挣那几文钱,可怜啊。朱家不是给了你八斛珍珠和两千两银子嘛,我不信你都花光了。”

朱老夫人抬高嗓门:“朱澜,叫你撤诉你不撤诉,逼着你三姐姐坐牢。后来你四姐姐也进了牢房,咱们为了她们二人奔走,家底都花光了。如今你父亲走了,你外祖家被烧,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无依无靠,我们朱家宽大为怀,允许你回来住。你那些珍珠和两千两银子都拿回来我替你保存。你要知道孝顺,要顺从长辈,补贴家里。”

朱澜心里冷笑,什么回来给父亲烧纸钱上香,都是假话,根本就是要从自己手里拿银子。

第75章 我要烧了这个牌位

朱澜站得笔直:“祖母,我三姐姐和四姐姐都有父母健在,她们犯错,难道要我做妹妹的出钱?您这话说得过于牵强。”

老夫人脸色发白:“说了替你保管,没说要用你的钱。”

朱澜挑眉:“祖母,这话,猪都不信。六年前我大舅舅送珍珠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如今,您鞋面上还缀着李家的珍珠呢。”

所有人都看向老夫人的鞋面,朱颂大声说:“祖母,你不是说把珍珠都还给朱澜了?怎么您老人家还有?”

大夫人和二夫人脸色都不好看,合着让她们还了珍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偷摸藏着这好东西?

老夫人用裙摆遮住绣鞋,恼羞成怒:“牙尖嘴利。李家就是这么教你的?朱澜,你别忘了,是朱家养你长大,你欠朱家。朱家就是让你死,你也得死。”

朱澜大声反驳:“祖母,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不肯和离,您老人家是不是也这么逼他们的?我父亲说了,他不欠朱家,是朱家欠他,欠我们一家人。祖母如此偏颇,我看,我父亲的牌位还是交给我带走吧。”

朱湘一拍桌面:“朱澜,本来看你年纪小,放你一马。如今胆敢对祖母这么说话,来人,把她拉到祠堂跪着。”

朱澜一挥手:“大伯父,我父亲尚公主后,你和二伯父被提拔成郎中,连升两级。大伯母和二伯母娘家人,有多少人因我父亲这一层关系获利?如今我父亲不在了,你们还想控制我?告诉你们,办不到。”

朱湘最忌讳这件事,他脸色涨得通红:“朱澜,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如今还不是因为你被降级,你二伯父也被降级……”

“两位伯父降级难道是因为我?简直可笑。你们在郎中的位子上坐了六年都没挪窝,自己没本事还冤枉我?”

“想当初祖父在的时候,朱家何等风光,到了这一辈,二位伯父多少机会都没抓住,让朱家遭人嗤笑。我看降级也是必然。两位伯父才是给朱家丢脸面的人,应该深刻反省,而不是坐在这里胡乱指责别人。”

朱湘气得简直要晕过去死一死。

朱潇说话了:“休得胡言乱语。朱澜,你父亲才走没多久,你就和郑伯翰勾连,你越发不懂事了。你大伯父和我乃是怀才不遇,又因为你不给郑伯翰做妾闹得朱家脸面尽失,圣上才降了我们的职。说起来,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今看在你父亲的脸面上,我等心怀怜悯,这才叫你回朱家来。你反而倒打一耙。还不跪下认罪。”

朱澜逼近朱潇:“是么?二伯父心怀怜悯?我咋就不信呢?在四妹妹蹲牢狱的时候,二伯父不去奔走,反而和外室勾连,拿了银两讨她的欢心,这件事,你做得不那么地道吧?”

二夫人和朱颂本来冷眼旁观,这么一句话说出来,二夫人立刻看向朱潇:“外室?”

朱潇连连摆手:“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朱澜,你说话要有证据。”

朱颂也说:“朱澜,你没了爹,还想污蔑我爹。你恶毒。”

朱澜笑了笑:“二伯母,想不想知道具体消息?”

二夫人立刻点头:“说。只要你说,我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