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多疑了。”向来谨慎的江宝嫦,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孕激素的影响,变得松懈了很多,打着哈欠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开始闭目养神,“泰初毕竟是我亲弟弟,这个孩子是他的亲外甥,他没那么坏。”
陆恒欲言又止,沉默半晌,道:“我马上就毕业了,要不,我来当你的贴身保镖吧?”
江宝嫦诧异地睁开眼睛,调侃道:“怎么,给你的钱不够花吗?打算打两份工,赚两份钱?”
陆恒脸颊微热,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为情。
抑或兼而有之。
他气江宝嫦时不时把那纸契约挂在嘴边,随意践踏他的自尊心,而他的底线竟越来越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而令他难为情的是他昨天一夜没睡,纠结于要不要提前结束合作关系,心里居然有点儿舍不得,她却对自己内心的挣扎一无所知。
“我不收额外的钱。”陆恒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就当是……就当是我赠送给你的附加服务。”
江宝嫦“噗嗤”一声笑了。
她想了想,道:“也行。你哪天毕业?想要什么毕业礼物?”
陆恒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他握紧方向盘,别别扭扭地道:“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江宝嫦不置可否。
陆恒没想到的是,江宝嫦居然是他的学姐。
她做为杰出校友,受到学校邀请,在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高级定制的小黑裙将窈窕的曲线勾勒得更加优越,踩着黑色的细高跟,赚足回头率。
陆恒坐在靠近讲台的座位上,听见几个好友窃窃私语,打听江宝嫦的来历。
“陆恒,你知道吗?她当年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还跟校草传过绯闻,喏,就是那边穿白衬衣的那个男人。”跟他关系最好的室友主动分享情报,“郎才女貌啊,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没在一起。”
陆恒带着几分敌意仔细观察前校草,见那人衣冠楚楚,风流倜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宝嫦,显然是余情未了,心里变得酸溜溜的。
室友继续道:“听说学姐现在是江氏的总经理,我打算待会儿过去跟她要个签名,再问问她江氏还招不招人,碰碰运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陆恒鬼使神差地道:“我认识她。”
“真的假的?”室友有些不信,“在哪儿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过?你们关系好吗?”
陆恒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关系很好,好到昨天晚上还抱在一起睡觉。
好到……好到她的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
“还、还可以吧。”陆恒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室友闻言大喜:“那你帮我引见引见!”
陆恒刚拿到毕业证书,便被室友拉着钻进后台的休息室。
江宝嫦和绯闻对象正站在一起说话,一个优雅矜贵,一个风度翩翩,果然十分登对。
在室友的催促下,陆恒硬着头皮走到江宝嫦面前,叫道:“阿婵。”
“陆恒,毕业快乐。”江宝嫦自然地对他笑了笑,向身边的男人介绍道,“这是咱们的学弟陆恒,也是我在生意上认识的朋友,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陆恒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断盘旋着“咱们”、“学弟”和“朋友”几个词语,差一点儿在江宝嫦的面前失态。
虽然他不想公开他和江宝嫦的关系,但她避嫌也避得太过分了吧?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是绯闻对象,还是她的前男友?她们……她们也做过那种亲密的事吗?
陆恒心中醋海翻波,脸色变得奇差。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有没有露出马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室友分别,怎么跟江宝嫦上的车。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江宝嫦系好安全带,见陆恒一动不动,伸手拨弄他的学士服,“我没在你同学面前露馅啊,也很给你面子,答应让他到江氏面试。”
“……我没有不高兴。”陆恒躲开江宝嫦的触碰,嘴唇紧紧抿着,终于忍不住说出气话,“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江宝嫦的笑容从脸上消失,静静地看着陆恒,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悦。
陆恒感受到上位者的威压,脊背一阵阵发紧。
他知道他不该闹脾气,知道江宝嫦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一直猜测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想象着她们当年交往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心意相通,有没有谈婚论嫁。
在空气快要凝滞的时候,陆恒不甘心地问道:“阿婵,我真的只是你的学弟,你的朋友吗?”
“你说过你不想让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知道你结婚的事,我这不是在尊重你的意愿吗?”江宝嫦避重就轻地绕开这个危险的话题,“好了,毕业是件喜事,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陆恒垂眸沉默了很久,知道她给的台阶不能不下,强打精神问道:“什么礼物?”
江宝嫦拉过他的左手,在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只百达翡丽的经典款手表,托起来满意地看了看,问:“喜欢吗?”
陆恒望着星空一样幽蓝神秘的表盘,低声道:“喜欢。”
江宝嫦认为,这场小小的风波已经过去,陆恒已经被她哄好。
谈情说爱并不是她擅长的事,还是利益交换更简单,更干脆。
然而,这一次,她想错了。
这天晚上,陆恒穿着和那位绯闻对象款式相似的白衬衣、黑色西裤,站在江宝嫦面前,执拗地问:“阿婵,你更喜欢这种类型,对吗?”
他甚至颇具心机地在肩上和胸前加了几根皮质的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