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愣了愣,眼底闪过泪光,带着哭腔“嗯”了一声,主动埋进她腿间。

很快,崔妙颜变成一汪春水,被清平搅出一层又一层涟漪。

陆恒派来的人找到崔妙颜的时候,清平既高兴,又难掩失落。

回程的路上,崔妙颜把腿伸到清平膝上,示意他给自己捏脚,问道:“相公,你有心事吗?”

“……没有。”清平大概这辈子都无法适应这个称呼,却不再阻止她,低头道,“颜儿,等咱们回到宫里,若是有外人在场,言行举止还是要注意些。”

崔妙颜笑道:“我知道了。别担心,宝嫦妹妹是个聪明人,又见过许多世面,不会大惊小怪,更不会干涉咱们。”

崔妙颜所言不虚,江宝嫦果然对二人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让清平继续做她宫里的掌事太监。

崔妙颜白日和清平像主仆一般相处,夜里却变成恩爱夫妻,同床共枕,缠绵不休。

寿康宫地方不小,江宝嫦给的用度又充足,崔妙颜便捡起少女时的爱好,和清平一起布置庭院,叠石造景,不出一年,便把这片天地修整得生机盎然,富有野趣。

又是一年春天。

昨夜下了场大雨,崔妙颜清早起来,发现新辟的小池盛满雨水,小小圆圆的荷叶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水面。

一对燕子欢叫着在冒出嫩芽的柳树间盘旋了几圈,打算在屋檐底下筑巢。

她折了一枝柳条,放在手中把玩,望着清平的背影微笑。

清平亲手为她打了一把躺椅,和乡间那把一模一样,由于技艺不精,磨得手上全是水泡,这会儿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整。

如今,她的父母兄弟全都平平安安,儿子活泼可爱,表妹贵为皇后,又得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良人,也算是上天待她不薄。

这一路经历的波折和清平身体的残缺,只会让她更珍惜今日的圆满。

“颜儿,快过来试试椅子怎么样。”清平在“讨好主子”一事上十分用心,又有天分,屡次得到夸奖,逐渐找回自信,说话做事变得大方了许多,转头招呼崔妙颜过去。

崔妙颜抛下柳条,笑着答应一声,快走几步,扶着他的手臂坐上新做好的躺椅。

季云生番外: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上)

季云生番外: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上)

天下太平之后,程苑留在辽东屯田养兵,时勇则带着季云生回到汴京,依旧在皇城司当差。

季云生二十多岁便坐上皇城司使的高位,又是当今圣上的同门师弟,深受器重,因此,他很快成为了媒人眼里的“香饽饽”。

“季大人,老身这回给您说和的姑娘来头可不一般,是康亲王家的小郡主!虽然您的出身差了些,架不住小郡主前几日在街上瞧见您擒拿盗贼,对您一见钟情啊!”

头戴红花的媒婆在散朝的路上拦住季云生的去路,热情地道:“小郡主哭着喊着要嫁给您,康亲王本打算直接求圣上赐婚,又怕您年轻气盛,心里头不自在,这才让老身过来打个招呼……”

季云生不耐烦地道:“什么小郡主?我如今没有成亲的打算,你替我回绝了她吧。”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别拿圣上压我,圣上和皇后娘娘都知道我的心思,绝不会干涉我的婚事。”

“哎,季大人!季大人!”媒婆还待再劝,季云生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该雯档取自:'5吧伶六四一5伶5

季云生如今还住在程苑和林开诚住过的院子里。

他把这院子从房主手里买了下来,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布置一点儿没改,常常睹物思人,长吁短叹。

他知道程苑的心是石头做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打动她。

他也知道,他离她越来越远她从不答复他寄到辽东的书信,给圣上和皇后递的折子里,也没有一个字提到他,冷淡得好像压根不认识他。

季云生回到家中,脱掉官服,换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钻进逼仄的厨房里,学着程苑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做晚饭。

半个时辰后,他蹲在院中的大槐树底下,努力把一大碗辨不清食材的菜糊吞进肚子里,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圈隐隐发红,却强撑着没有掉眼泪。

“云生,我一猜你就在这儿。”时勇推门而入,憨厚地笑着,带给季云生一个好消息,“皇后娘娘说,弟妹今年回京述职,因着辽东没什么要紧事,打算在这边多住两个月。”

“什么?”季云生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追问道,“阿苑姐姐已经启程了吗?哪天到汴京?我到时候提前告个假,到城外接她!”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这两天吧。”时勇看向季云生手中的粗瓷碗,“你吃的什么?怎么一股糊味儿?”

季云生没了吃饭的心思,把碗撂到一边,道:“那我明天就告假,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置办些过年用的东西,再给阿苑姐姐买几件厚衣裳!”

“你别忙。”时勇哭笑不得地拦住他,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我收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秘密潜入汴京,准备趁着年底防守松懈的时候,对京中的女眷下手。你记住这人的长相,这两天晚上跟我出去巡查,看看能不能逮着他。”

季云生抹不开面子,又担心这个采花大盗真的污了无辜女子的清白,只得答应下来。

他和时勇及几个兄弟分头行动,连续等了三个夜晚,终于发现采花贼的踪迹。

季云生飞檐走壁,穷追不舍,在北城门附近追上采花贼,和他一口气过了上百招,渐渐占据上风。

“无耻之徒,还不束手就擒?”季云生的双目中迸射出锐利的亮光,手中长剑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逼得贼人连连后退,跌落屋顶。

季云生飞扑而下,抓住贼人的衣襟,下一刻便觉香风拂面。

他连忙抬手掩住口鼻,却为时已晚。

和贼人一起滚落在坚硬的地面之后,季云生正要起身,忽觉一股热流淌过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热腾腾地烧了起来,呼吸急促,手脚发软。

“这位大人生得真是风流倜傥啊。”那采花贼摘下面巾,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邪笑着走近季云生,摸上他的手背,“今夜的月色这样好,打打杀杀的多扫兴,咱们换个地方快活快活才是正经……”

季云生知道自己着了歹人的道,心中又急又恨,声音却软绵绵的:“卑鄙、无耻、下流……”

采花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多谢大人夸奖,快跟我走吧。”

他说着拦腰扛起季云生,打算把他带到贼窝慢慢享用。

季云生强提清明,翻转手中的长剑,用剑尖重重划过墙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使出浑身力气叫道:“救命!大师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