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嫦顶着满脸的汗水,俯身衔住他的嘴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多时,陆恒便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他深觉挫败,埋在江宝嫦汗津津的颈窝里小声哼哼,委屈得像是被附香欺负了的白虹:“阿婵,你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报复回来。”

江宝嫦餍足地抚摸着他的长发,慢慢触及旧日的伤疤,指腹在凹凸不平的表面轻揉,哑声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帮你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保养,老了就得吃苦头了。”

陆恒答应一声,忽然感到不安,盯着江宝嫦湿漉漉的眼睛,问:“阿婵,等我老了丑了,脸上全是皱纹,身上干巴巴的,一点儿看头都没有,你还会喜欢我吗?”1依0379‘6821老阿;姨稳定更新群。

江宝嫦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手掌贴上紧实的小腹,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日,在陆恒快要发急的时候,终于笑倒在他怀里,道:“到那时,我也变成老婆婆了,咱们俩谁也别嫌弃谁。”

陆恒小心地搂住江宝嫦,低声道:“那可不一样,你本就比我小几岁,又天天用牛乳和花露养着,老了也是美人,哪像我皮糙肉厚……”

他越说越来劲,跟她咬耳朵:“阿婵,你给我开几样驻颜养身的药,再多准备一些补汤,我从明日就开始调养。”

江宝嫦笑得发抖,眼珠子转了转,双臂缠上他的脖颈,故作正经道:“这个简单,我教你一个采阴补阳的法子……”

陆恒敏而好学,孜孜不倦地琢磨了半夜,险些误了上早朝的时辰。

夫妻二人亲密无间,齐心协力,不过短短两年,便将朝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调理得妥妥当当。

陆恒励精图治,修明法度,处置了一百多名贪官污吏,平反了六百多件冤假错案,连那些因为徐良娣行刺太子而流放在外的徐家亲族都得到赦免。

他还大胆地启用新人,不拘一格,不论出身,甚至不再以科考的名次论英雄。

他将稳重实干者派往穷山恶水之地历练,将耿直孤介者安排到刑部断案,将满腹经纶者放在翰林院制定国策、编纂史书、选拔人才……

江宝嫦废除了太监制度,妥善安置那些老迈的太监,使崔妙颜和清平教授宫女们读书。

半年之后,她从宫女中选拔了一些可造之材,或是留在身边做女官,或是送进云鹰军、飞鹰卫磨砺。

除此之外,她还成立了天鹰阁,把淳于锦和珠儿从边关调回来,让她们发挥长处,潜心改造炮车和火铳;使佩兰将品种优良的猛虎、猎豹、大象和鹰犬驯化配种,尝试着运用于战场。

江宝嫦将后宫管得如铁桶一般,又和番邦异国积极建交,以皇后身份带领十几支商队出海,高价售出瓷器、茶叶和绸缎,低价买进香料和珍珠,与他们签订盟约,打通商路。

她这一趟赚了足有数千万两雪花银,手里把着钱袋子,户部的官员都得看她脸色。

陆恒趁着年关将近,户部急着用银子的机会,和江宝嫦一唱一和,一个哭穷卖惨,一个慷慨解囊,不知怎么把几个老臣绕了进去,将月见、南星等七八个擅长管账的女官塞进户部,开了女子参政的先例。

这日黄昏,天降碎雪。

陆恒料理完前朝的政务,亲手折了几枝早绽的梅花,大步朝椒房宫走去。

殿内温暖如春,江宝嫦正单手托腮,看几个新进宫的女孩儿拨算盘,青丝松松挽着,一支金步摇斜簪在鬓边,垂坠下来的宝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小袄和棉裙上也滚满金线,越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她抬头瞧见陆恒,笑着屏退众人,走到他面前,像寻常夫妻相处一样,亲手掸去龙袍上的雪粒,接过梅枝,道:“是什么时候下雪的?我竟然不知道。”

陆恒笑道:“刚开始下,我怕待会儿路上不好走,紧赶慢赶着过来寻你。”

陆恒搓热双手,才敢轻抚江宝嫦的脸颊,问道:“今日殿内怎么没有熏香?”

江宝嫦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上朝的时候,还有人跟你提选秀的事吗?”

“没有,何御史带着底下的官员连着吵了几天,今日却不发一语,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陆恒笑着看了江宝嫦一眼,“阿婵,你做了什么?”

江宝嫦抿嘴而笑,道:“他不是急着给你充盈后宫,让你坐享齐人之福吗?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这几年在青楼狎玩过的姑娘全都赎了出来,送到他家里去了。”

陆恒忍俊不禁,道:“他家娘子可是位河东狮,难怪他的脸盘肿了一大圈,还在眼睛周围涂了厚厚的粉。经此一事,他再想给咱们俩找不自在,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江宝嫦把红梅养到美人瓶里,却把瓶子塞给陆恒,指使他道:“放到窗边的案几上。”

陆恒依言照做,问道:“怎么不放在床头?咱俩晚上一边说话,一边赏花,还能伴着花香入梦,不是更好吗?”

江宝嫦还是没有回答。

江宝嫦陪着陆恒走到屏风后头,帮他解下腰带,看着他更衣,轻声道:“今年的收成不错,收上来的税比我预料中的多了两成,再加上出海赚来的银子,国库终于称得上充足了。”

“我想从中拨出一部分,在全国各地兴建一百家免费的学堂,凡是年满八岁的孩子,无论男女,无论贫富,都能进去读书,每年年底考核一次,若是成绩优异,还能从学堂领银子和米面。”

“还有,我小时候听家里的婆子说过,穷人家生了儿子,无不兴高采烈,生了女儿,或是送人,或是卖到高门大户为奴为婢,更惨的直接卖进青楼,白芷她们几个都说不清自己的来历,实在可怜。”

“我想给那些生了女儿的人家额外发放一笔银子,女孩子能上学读书,再发一笔,活过十岁,再发一笔……如此一来,至少能保证她们长大成人。”

“你说得很好,就照你的意思办。”陆恒敏锐地察觉出江宝嫦的疏远,光着膀子搂住她的腰,埋在她的颈窝里撒娇,“阿婵,你怎么不摸摸我?昨晚不还说我的腹肌变得更加明显,手感更好了吗?早上那一回不还说没有吃够,想再吃一会儿的吗?”

江宝嫦蓦然红了脸,伸手推他:“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放尊重些。”

“不对,你不对劲。”陆恒握住她的素手,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止不住地心慌意乱,“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还是你仍在为选秀的事生气?你今天为什么不熏香?为什么把我折的梅花放得那么远?”

江宝嫦反握住陆恒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弯起眉眼,笑道:“傻子,我有喜了。”

陆恒呆若木鸡,下意识道:“……什么?”

江宝嫦抚摸着他的手背,眼底闪烁泪光:“相公,我们要有孩子了。”

第一百九十四回 惊伴六甲喜获麟儿,百花齐放各擅胜场

第一百九十四回 惊伴六甲喜获麟儿,百花齐放各擅胜场

陆恒蹲在江宝嫦脚边,难以置信地望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我要当父亲了?”

“是真的。”江宝嫦摸了摸他的鬓发,“所以我不敢再熏香,也不敢把你送的梅花放在床边。”

陆恒紧张起来,绕着江宝嫦来回走了两圈,语无伦次地道:“是得小心些,我明日就把哑婆婆接进宫,让她跟郑嬷嬷一起照顾你。佩兰和月见她们几个都不在你身边,人手够不够用?再挑几个稳妥些的宫女吧?对了,崔太妃是过来人,想必知道怎么养胎,我抽空去请教请教她……”

“还有,还有,是不是要给孩子做百家衣?是不是要提前找乳娘?起个什么名字好?我跟翰林院的学士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