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摩挲她送来的墨玉棋子,盯着棋盘发怔,有时还会品尝她喜欢的点心,咀嚼着过于甜腻的糕点,一时舍不得咽下。
帝王的喜爱,是最危险、最莫测、最令人惊惧的恩宠,他很惊讶她居然通过了自己的考验,与此同时,又欣喜若狂。110З796⑧二1群,還有其他H篇
既然她没让自己失望,他或许可以……多给她一点点信任。
江宝嫦像是对魏怀安的复杂心思全然不知,依赖地靠在他怀里,软声道:“因为我仰慕殿下,我……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仰慕殿下……再说,我不相信他的深情,他已经被皇位和权力迷住眼睛,只不过是在做戏给人看……”
“殿下,您不会答应他的条件,把我送回去吧?”她忽然仰起脸,惊慌地看向魏怀安,“我死也不回去!再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为了我交出手里的兵权?殿下,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小心他有诈!”
“你别慌,我不会把你送回去的。”魏怀安轻轻抚摸着江宝嫦的脊背,以示安抚,脸上流露出几分胸有成竹的从容,“他是真痴情也好,假痴情也罢,我都不可能跟他达成交易。”
他附在她耳边,语调亲昵,嗓音低柔,像一条湿漉漉滑腻腻的蛇,缓缓缠住她的身子,说道
“月儿,谈判只是拖延时间的幌子,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第一百四十九回 七情难断灭泥足深陷,美色藏杀机大祸临头
第一百四十九回 七情难断灭泥足深陷,美色藏杀机大祸临头
江宝嫦又惊又喜,含泪道:“真的么?殿下可不要拿好听话哄我……”
“我没有哄你。”魏怀安发现她又把那串佛珠缠在了手腕上,眉眼愉悦地舒展开来。
他拿出帕子为她擦泪,不知不觉说得多了些:“陆恒野心不小,不可能真正臣服于我,我觉得父皇驾崩得不明不白,也很难消解心中的疑虑。因此,我和他已成不死不休之局,这一仗,不打也得打了。”
江宝嫦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有理,不过……他的身手比千机还出色几分,手底下的五万精兵也都骁勇善战,咱们有胜算吗?”
“单凭我手里的人马当然不够,不过,我已命临安、应天、平江等五个城池紧急招募兵丁,最迟十月初,便可凑够五万人马。”魏怀安见江宝嫦发自内心地为他忧虑,心头滚烫,真气震荡。
“除此之外,”他生怕自己意乱情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强忍着不舍扶她坐好,“我给仍在驻守边关的兵部尚书俞献去了一封信,请他配合我们南北夹攻,将陆恒和那些拥护他的小人一网打尽。”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宝嫦,道:“月儿,你说我有没有胜算?”
“殿下的主意好是好,只是……”
江宝嫦像是察觉不出魏怀安的克制,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肩上,担忧地道:“俞大人和陆恒有守城之谊,和您却没什么交情,他愿意站在咱们这边吗?万一他表面答应,背地里却向陆恒通风报信,和他联起手来对付咱们,咱们该怎么应对?”
“俞献是忠勇之臣,品行端方中正,不论和陆恒有没有交情,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帮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皇子,也不会做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
魏怀安本不愿再说,又舍不得暧昧旖旎的氛围,停顿片刻,含蓄地道:“而且,我把俞献的老母亲、夫人和一双儿女请到临安小住,略尽地主之谊,他在回信中感激涕零,打算带几名亲随秘密渡江,和我面谈,我已经允了。”
江宝嫦听得明白
什么略尽地主之谊?魏怀安分明是把俞献的家人扣在手中当做人质,逼他就范!
俞献要求面谈,是为了确认家人的平安也好,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也罢,都已经明显地偏向魏怀安这边。
形势对陆恒越来越不利。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江宝嫦的美目潋滟生光,脸上写满惊喜和仰慕,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可陆恒那边,咱们应该如何答复呢?”
“再拖十天半个月,等我和俞献谈妥条件,就假装同意陆恒的要求,送几辆空马车过去,骗开城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魏怀安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面露得意之色,“只要俞献配合得当,最多三日,便可铲除奸佞,夺回汴京。到时候,父皇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殿下神机妙算,必能大获全胜。”江宝嫦先是拊掌而笑,旋即又微蹙娥眉,“不过,殿下登基之后,不知道要纳多少位出身显赫的嫔妃,哪里还有我这个旧人的立足之地?”
“不要胡说。”魏怀安极喜欢她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笑着刮了刮精致的鼻尖,“远的不敢保证,我这两三年都不会纳妃,纳了也是当摆设。再说,不管我以后有多少女人,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明知道殿下在骗人,我还是觉得欢喜……”江宝嫦伏在他腿上,掉了几滴眼泪,语气带着淡淡的哀怨,“其实,我心里明白,殿下对我如此冷淡,从不肯多加亲近,是因为我已非处子之身……”
她捧起他的手,将沾满泪水的脸颊贴上去,凄婉地道:“不过,我满心满眼都是殿下,心甘情愿被您利用。”
“利用”这两个字实在微妙,既戳破了二人之间的窗户纸,又表明了她的无怨无悔。
魏怀安在心中暗叹
她再聪明,再灵透,终究是个女儿身,免不了被情爱蒙蔽双眼,失去理智,飞蛾扑火。
“月儿,你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对不对?我指的不止是这一回的事,还有从前的很多事。”
他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生平第一次主动暴露自己的真面目,食指与中指并拢,搭在她的手腕上,语调平静又危险:“我也不瞒你,我为了自保,练了一点儿粗浅的功夫,这功夫什么都好,只有一点,在练成之前不能动情,更不能与女子圆房。”
“你以为我不想碰你吗?实话同你说,你嫁给陆恒那晚,我独自一人坐在禅房,敲了整整一夜的木鱼,把知道的经文全都诵了一遍,还是不能静心。”
她的脉搏跳得很快,他的心也跟着加快速度。
他紧盯着她的面孔,决定只要她露出一点儿惊恐或嫌恶的表情,就在这辆马车里把她掐死,彻底袚除心魔。
然而,江宝嫦怔怔地和魏怀安对视,片刻之后,羞怯地笑了笑。
她勾起他的衣带,在素白的手指间缠了一圈又一圈,小声道:“您和陆恒谈条件,和俞大人谈条件,能不能也和我谈条件?”
“你说,”魏怀安见她神色如常,大大松了口气,收回灌注在掌心的内力,“你想要什么?”
“事成之后,我想要一个贵妃的位置。”她生怕他不高兴,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逐渐涨红,“还有……我不管殿下娶多少女人,您的第一次,得是……得是我的……”
魏怀安低笑一声,弯腰抱紧江宝嫦,像是拥住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
“好,我答应你。”把话说开之后,他发现她比想象中更识时务,更擅于算计,也更适合站在他身边,新奇地体会着有人陪伴的安定感,“再等两年,最多两年,我会给你世间女子所能拥有的最高尊荣,还会给你一个孩子。”
江宝嫦回到临安,进入行宫之前,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淳于越站在薛毅身边,踮起脚尖眼巴巴地往这边张望,看到她时眼睛一亮,跳起来和她打招呼。
她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心回去当差。
当晚,崔行策熟门熟路地摸进江宝嫦的房间,开门见山地道:“姐姐,我好像找到三皇子藏信的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