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海敲了二郎腿,冷声道:“陆庆,你哥若在这,也要扇你一个大嘴巴的。陆家确有战功,但若居功自傲,那便不是我能容忍的了。” 他目光越发的冰冷:“今日看来,是真的要好好教教你做奴才的本分了。”
陆庆身体整个都僵住,沈归海这话终于让他感到从心底浮起的凉意。他早就知道沈归海不是好招惹的,但他一直觉得沈归海总是有所顾忌的,他才会如此大胆。
可他忘了,沈归海毕竟是家主,是他的主人,如果,沈归海真的不想给陆家面子了,他哥会为了他撕破脸吗?!他突然就没了把握......
////////// “可是陆庆,你觉得主人是对我犯的错感兴趣,还是对陆家如何能拿到集团的财务单子更感兴趣” /////////
他突然便想起方汶的那句话,他似乎低估了沈归海对权力的掌控欲,钱和权,他碰了比方汶更深的红线吗?
说话间,沈归海看到了刚刚跪侯在一旁的王赋,悠然道:“陆庆,乖乖受罚,掌嘴三十,再废话,每一个字,加五下,动一下加十下。”
陆庆深吸一口气,垂着的眼里满是愤怒,可却也藏着惧意。形势比人强,他也是知道害怕的。
沈归海说完话好几秒都没动静,实在是忍不住气笑了:“惩戒所所有人领10鞭。”
一个惩戒所掌刑的先生看了眼只知道跪着发抖的裴11,硬着头皮跪前一步:“主子,奴才陈6,代您降罚可以吗?”
沈归海看了陈6一眼,道:“打吧。”
“是。” 陈6刚站起来,却听沈归海又道:“裴11那手既然打不得人,就不用要了。”
所有人都是一凛,裴11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突然就跪起来,啪的一巴掌打在毫无准备的陆庆脸上:“不,奴才能打,奴才会打。”
陆庆怒不可遏的瞪大眼,一拳打回在裴11脸上:“我杀了你!” 压着陆庆的两个侍奴吓了一跳,连忙就去抓陆庆的胳膊,旁边已经有侍卫把浑身瘫软的裴11拉了下去,
沈归海神色不动的看着底下的闹剧,直到陆庆嘴里大吼着“放开我”被三个惩戒所侍奴按在地上,他才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云淡风轻的道:“刚刚说了几个字?”
陆庆屈辱的被按着,听到沈归海的话,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陈6已经躬身道:“回主子,小陆大人刚刚言语无状,共说了7个字,应掌嘴三十五下。”
陆庆急促的喘息着,脑子里有点嗡嗡的,他刚刚被裴11气急了,此刻却有些怕,沈归海说要罚什么,还从未打过折扣。
沈归海“嗯”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是。” 陈6站到陆庆侧面:“小陆大人,请您领罚。”
压着陆庆的侍奴松开手,却没敢走开。陆庆跪得有些狼狈,脑子里乱得嗡嗡的,一时真是没听清陈6说了什么。
陈6暗暗叹了口气,重复道:“小陆大人,请您领罚。”
陆庆眼珠飞快的抖动了一下,似乎终于明白了陈6的话,他张了张嘴,三日训诫,也教过他领罚,可要他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有些难。
陆庆还没僵着没能出声,沈归海却看到秦先生端着东西回来了。他冷笑一声,对陆庆道:“陆庆,若是这点基本的规矩都做不好,那你就回去惩戒所,把所有规矩都好好的重新学一遍吧。”
陆庆呼吸一窒,身体里那一根倔强的弦绷到了极致,便毫无预兆的断了。他受不了把那些规矩再学一遍,尤其是承宠的规矩,今日过后,他更加无法面对。他咬牙叩首,不想让自己更卑微:“陆庆.....领罚。”
啪啪......
陈6等了两秒,低声道:“小陆大人,请报数谢罚。”
陆庆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道:“一......谢谢主人,责罚。”
啪啪.....
“......二,谢谢主人责罚。”
啪啪....
“三,谢谢主人责罚。”
啪!
“四,谢谢主人责罚。”
随着一次次掌掴,陆庆的报数倒是越来越流畅起来。人的弹性真是好大,挨打这种事原来真的也是熟练工种。陆庆被打得渐渐麻木,现在没人能给他撑腰,沈归海今天可能是气疯了,竟然如此不顾陆家的面子,他还能怎么办?便只能受着。
广场和刑台上都安静的一塌糊涂,只有他被掌嘴和报数的声音。陈6打的中规中矩,不轻不重,可他依旧感到双颊火辣辣的疼。他恍惚着,却当真一动不敢动,沈归海这人冷酷无情,说一不二,说一个字加五下,便当真加了三十五下,他实在不敢挑战乱动的后果。
一下下机械式的掌掴,把陆庆的脸颊打得红肿,却也把他的一身脾气彻底打没了,他现在是真的不敢挑刺了。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等陆家将来事成,他一定要把今日所受屈辱千倍百倍的还到沈归海身上!
陆庆挨打的时候,沈归海的思绪却早就拐了弯,康宁已经启功了主宅封锁,今日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传不出去也不行。尤其是方汶的事,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当年这些资金的后遗症,方汶今天受的罚就得让集团的人都知道,细节上还是要安排不少事情。
秦先生回来有一会了,三个钢桶泡着鞭子放在刑台一侧,杜医生也过来了,他看向挂在刑架上,安安静静的奴隶,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跟陆庆较了半天的劲,也是他想再拖一拖,他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他只想狠狠的折腾自己的奴隶,却不想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责罚方汶。
方汶有时候总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他总觉得,那奴隶早晚有一天会不管不顾的把他自己豁出去,让他都来不及往他身上拴根安全绳!
沈意德当年给方汶的威胁太大了,他对可能失去方汶的恐惧,就像是经年累月浸染了血色的玉石,无论如何都去不掉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焦虑不安,就更别提方汶这种主动作死的行为。
还是应该把人关到地下去,暗无天日一辈子,也比这么成天让他心惊胆战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归海似乎看到方汶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离这么远,错觉吧?犹豫间,他看到方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皱了皱眉,却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方汶是对的,他们该做正确的事。
他做为主人,不能让奴隶承担他的压力。奴隶,只要服从就好了,一切罪业,一切不安,一切惶恐,都由他来承担。
“六十五,谢谢主人责罚。” 陆庆报完最后一个数字,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6躬身道:“主子,六十五个掌掴打完了,请您示下。”
“行了。” 沈归海没什么兴趣的说道:“陆庆,打不能白挨,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今后若是再不懂规矩,就回惩戒所好好学学吧。”
“是...” 陆庆叩首,他怕藏不住眼中的恨意:“陆庆知道了。”
沈归海“嗯”了一声不在管他,却缓缓闭上了眼,良久,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神色间已经不带任何情绪,他沉声道:“王赋上来。”
“是。” 王赋连忙走上刑台:“主子。”
沈归海双腿放平,交叉于小腹的双手是别人看不出来的冰冷,他缓缓道:“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