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周五,两个人都没来上学,等到周一,许晴明来了,但却是做为侍奴,跟着陆庆来的学校。
一开始康嘉嘉并不知道,只是听到同学的议论,才匆匆跑到操场,远远的就看到陆庆站在一个乒乓球台前,正和自己的保镖打着球,而许晴明正跪在球台旁边,手里高高举着一个浅底的托盘,托盘上是十几个乒乓球。
那个一向温柔有礼的许晴明,那个总是微笑对人的好友,此刻却是一身标准的侍奴服饰,卑微的跪在另一个人身侧,高举着托盘的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了。
康嘉嘉的脚步突然就定住了,他知道许晴明一定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陆庆输了一球,回手就去托盘里拿新的乒乓球。可能是动作重了一些,让托盘有了些微的倾斜。只是一点点的倾斜,可因为那托盘的边缘实在是太浅了,立刻便有两个球滚了出去。许晴明慌乱的试图控制托盘的平衡,可那些圆溜溜的球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再加上他手臂酸涩,力气使的便比预料的大了些,竟然一下子就滚出去七八个球。
许晴明吓坏了,托盘还没稳住,就一个劲的开始求饶,却是越求越乱,乒乓球劈里啪啦的都滚了出去,在地上远远的滚开,也把许晴明的脸上的血色都带走了。
陆庆脸色阴沉的看着满地乒乓球,球拍毫不留情的打在许晴明的脸颊上,把人扇得侧倒在地上,托盘也跟着哐当落地。
康嘉嘉吓了一跳,他一反应过来,就快步跑了过去,想要扶起地上的许晴明,却被许晴明惊慌的躲开。
康嘉嘉扶了个空,愣了愣,许晴明却已经跪了起来,给陆庆磕个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奴才不中用,请少爷责罚。”
康嘉嘉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看向一脸得意的陆庆,他听到自己声音干涩的道:“陆庆,他也不是成心的,你........”
“你就是康家的小少爷吧?” 陆庆打断他,笑道:“在我这,犯了错就得罚,是不是成心的,都没有关系。我知道这侍奴原来和康少爷是同学,但他现在已经是陆家的侍奴了,还请你不要插手我们陆家的事情。”
康嘉嘉本就不擅长和人斗嘴,这又是许晴明的事情,他一着急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气恼僵硬的站在那。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现在能护下许晴明,也不过是让他回去受更多的罪。
陆庆轻蔑的看了康嘉嘉一眼,转头对许晴明道:“连个托盘都拿不稳,你还怎么做侍奴?这几天都白学了?” 陆庆声音微微上扬,在看到许晴明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后,才冷冷道:“自己掌嘴30,打完了,就在这跪着好好练练。”
“是,少爷,晴明知道了。” 许晴明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痛苦和不甘,但很快的,他收起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木然的,在周围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中,在一片讥讽的目光中,他开始发了狠的打上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就像是要把过去的许晴明打出这副躯壳一样。
这一刻,康嘉嘉突然明白,所谓的奴藉,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他默默的转身离开,他得去找程伟,让程伟快一点,快一点把许晴明从陆家要走!
那天,许晴明顶着一脸的红肿在操场举着托盘跪了一天,他也给程伟打了一天的电话。后来他才知道,他们三个那天在小花园里的对话被人偶然听到,告诉了程家家主,交换了一份很不错的合约,而程伟第二天就被家里禁足了,三个月之后,直接送去了国外读书。
他也曾求过家里帮忙把许晴明要到康家来,却被父亲两句话就堵了回来:“你帮得了许晴明,帮得了他们全家吗?你大可以去问问许晴明自己的意思,如果他同意,你爸我拼着被主子责罚一顿,也把人给你要过来。”
康嘉嘉没去问,他知道他爸说的对,也猜得到许晴明的选择。陆庆后来又在学校折腾了许晴明几次,康嘉嘉只能远远躲开,假装没看到。大概是见没人再关注这个侍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算是给校长一个面子,就没再带侍奴来学校。后来没多久,陆庆又转学了,康嘉嘉就再也没见过许晴明了。
他们当年真是太年轻了,以为有决心就什么事都能实现。真的太可笑了。
15 说贬就贬,说罚就罚
和康宁见完面,康嘉嘉从会客室出来,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他不着急回去,便没叫车,而是沿着步道慢慢的走着。
一路上,不断有家仆和侍奴行色匆匆的路过,恭敬的对他鞠躬行礼,每个人都挺忙,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闲人似的。
主宅实在太大了,从一个区域到另一个区域,大多需要驱车前往。在太阳底下走了十来分钟,出了一身的汗,烦闷的情绪倒是疏解了不少。康嘉嘉刚想找人叫个车过来,就听到旁边灌木丛后面传来啪啪啪的声音。那声音他熟悉的很,是有人正在被打耳光。
“你TM不过就是个侍奴,谁给你的胆子跟我顶嘴?”
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却在听到其中一人所说的话后,康嘉嘉就转了个弯,往灌木丛后面绕过去。
“奴才,不,不敢。” 挨打的侍奴脸颊已经肿起老高,满脸的惶恐,哀求道:“管事大人,您饶了奴才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那侍奴见管事不为所动,急得不行,就想跪下磕头,却被那个管事拦住:“别,按规矩,我一个家仆,可当不得跪礼。”
“大人......” 那侍奴简直急得不知如何才好了,满脸的灰败。
康嘉嘉一绕过来,那侍奴就看到了,心里越发的害怕,慌了方寸,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还没说话,那管事却嘲笑道:“原来做侍奴的,膝盖都这么贱?非要跪着.......嗷!” 管事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在膝盖上,砰的给那侍奴来了个五体投地。
“谁TM踹老子?!” 管事大怒,转身一看,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冷汗顺着额角一个劲往下流,啪啪就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抖着声音道:“康,康康,康大人,奴才口无遮拦,您大人大量。” 说这话一抬头,看到康嘉嘉那冰冷的目光,浑身一抖,脱口道:“奴才错了,您,您随便踹。”
康嘉嘉一肚子火气正没地撒,又是一脚踹在那家仆肩膀上,冷笑道:“侍奴,私奴,都是主家的奴才,我这个做私奴的,每天也是对主人跪来跪去的,这位管事大人说说看,我这膝盖,是不是也挺贱?”
管事整个人都吓傻了,脸白的跟纸是的,爬起来也不敢解释,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一点都不敢留力,没一会,那张惨白的脸就肿得跟个西红柿似的。
康嘉嘉看得皱眉,冷冷道:“好了,好了,别打了。”
那管事喘息着停了手,却是噗的一声,吐了两颗牙出来。
康嘉嘉更是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再理这个人,看向那侍奴的腰带,黑色的腰带,代表这侍奴不是跟着某个固定的主子近身伺候的,腰带上用蓝色的丝线绣着沈家图标,蓝色纹饰,这是个四等侍奴。
那侍奴紧张的说话都有些哆嗦:“奴才,是,是在惩戒所伺候的。”
康嘉嘉一愣,又仔细看了这侍奴两眼,貌似有些印象。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奴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眼神时不时瞟向那个管事。
康嘉嘉皱眉,主宅侍奴大多身份低微,这家仆却是个管事,估计这就是个恃强凌弱的戏码。
可只因为身份低微,就能被人随意作践了?
康嘉嘉因为陆庆要进内宅的消息本就有点缓不过劲来,偏又碰上这么一出,让他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愤。
想到这里,康嘉嘉也不想听这侍奴解释了,烦躁道:“行了,我也懒得问你们的事,不管有错没错,冲撞了管事大人,总是该罚的。你自己去惩戒所领20鞭,今这事就算了了。”
那侍奴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逃也似的跑开了。
康嘉嘉这才转向一旁的管事,不爽道:“在主宅做事,奉劝这位管事以后少耍威风,谁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做人厚道点,不吃亏。”
那管事一直不说话,连头都没抬,此刻便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连声讨饶。康嘉嘉出了气,也不想再晒太阳了,便对那管事道:“给我找辆车,回主楼。”
“是。” 管事立刻打开联络器,叫了最近的车过来。
从外围到主楼,其实路程倒不是太远,但主宅里车速开不快,三四十迈的速度开了十分钟。等到了主楼门口,康嘉嘉身上的汗也落了下去,倒是有点饿了。
从车上下来,康嘉嘉一扭头,脚步一下就僵住,瞪大了眼,看着跪在主屋门口的汶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康嘉嘉下意识的就想过去,却被注意到他的汶大人瞪了一眼,连忙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