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路明峰, 燕明静眼中?光芒黯淡了些许。她的长子恒哥儿都八岁了,跟路明峰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淡了些, 但日子总得过下去。
这个时候就不免羡慕明荞了, 命好, 有?母亲护着,来正院之后什?么都顺当,和家中?几个兄长也亲近, 肯定能一辈子安然无忧。
想起那次路明峰敬楚堪疑酒, 借酒醉大闹, 燕明静现在在这群妹妹面前还有?点抬不起头来。
而燕明月燕明茹成?亲还没几年, 夫妻间自然浓情蜜意,至于日后如何, 两人也说不准,但总归记着日子是给自己过的。
燕明月只有?燕国公府一个娘家, 那个白?眼狼她早就忘了,今年会?试能考中?算他本事大, 考不中?,只能说是报应。
燕明泽是怎么过的年,燕明月也没想过,其他的几人更未多问,总的来说,宴席上说说话,还算和睦。
今日,燕明荞还跟着沈氏回?靖安侯府了,三表兄很是殷勤,一直跟她说话,直到母亲和舅母说她要定亲之后,才慢慢不说了。
沈棹桉频频走神,大约是想对燕明荞说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
杨氏一直都知道,小姑子不满意自家儿子,可她想只要明荞一日没定亲,自家儿子就有?机会?。
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这棹桉已?经反省过知道错了,和他表妹那边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为何就不能给个机会?呢?
而且,这毕竟是小姑子的娘家,杨氏觉得,明荞嫁过来跟来做她的女儿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好处。
但现在明荞要定亲了,这就再无可能。
沈棹桉的确后悔,可后悔也没有?用?,杨清怡那边相中?的没成?,这两年一直黏着他,沈棹桉觉得,她和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如今明荞表妹要定亲了,他也该放下了。
明荞很好,是他什?么都不懂,兴许当初好好对明荞,姑母会?愿意把明荞嫁给他的。
中?午母女两人自是没在靖安侯府留饭,燕明荞还得回?来看几个姐姐呢。
而杨氏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和燕国公府走动?了,如今燕国公府蒸蒸日上,几个侄女儿的亲事都极其不错。而且明轩明烨也是举人,明轩还考中?了进士,日后必然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要好好相处。
过了初二,燕国公府就没别的事了,府上年前就打扫过,到如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哪怕顾家明日就登门,也绝对挑不出错来。
而提亲不过是两家长辈见个面,说说话,都是相看好的,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对顾家来说,就算知道提亲燕国公府肯定应允,也得慎重待之。
初六一早,安阳侯夫人顾氏就拾掇好自己,然后坐马车去了太傅府。她觉得真是难得,从前和太傅府就有?个血亲关系,可一点都不亲近,到如今,竟然亲近得不得了。
今年过年,顾言还来送节礼了,这就是要慢慢走动?的意思。
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显而易见的好处,但人总得往长远了看。
而安阳侯夫人到太傅府后也没多等,很快,陈氏和顾太傅就带着顾言、顾家大嫂和顾绵出来了。身?后跟着不少丫鬟小厮,或提或搬着匣子箱子,这乍一看去,东西还不少呢。
安阳侯夫人是嫁过女儿娶过儿媳的,自然知道这些是提亲的聘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聘饼、海味三牲、大雁两对、鱼酒生果,四色糖、茶叶、芝麻,丫鬟捧着放聘金的贴盒,更有?香炮镯金,米二斗,砂糖三斤二两……
这么一样一样地搬进了马车里。
这些是为提亲用?的,而非彩礼,若是彩礼,则是专给女方家的,想当初镇北侯,光彩礼就是府上半数家产,皆是贵重之物。
彩礼也是等女方家点头答应之后,再把那些在纳征那日,送过来。
安阳侯夫人粗略看了一眼,东西齐全,丫鬟小厮都穿着喜庆的红色。今日顾家人穿着都沉稳大气,顾太傅一身?深蓝色常服,陈氏一身?深紫色的绸缎冬衣,衣摆绣花,外面一个浅紫色的镶兔毛斗篷,发间两根金钗,耳朵一对祖母绿的耳坠子,也上了妆。
顾家大嫂云氏穿着亦是简单大方,而顾绵,则是穿了过年的新?衣,淡粉色,像是年画福娃。
顾绵觉得自己这样可好看了,母亲说了,她喜庆就好了,见伯母多笑笑,能的话为兄长解解围,就够了。
至于顾言,穿着一身?青色袍子,比其他人的衣裳看起来飘逸,虽然外面罩着斗篷,可看着也不暖和。
陈氏也说他来着,但顾言觉得这样穿精神。而且今日坐马车出门,在外面也没多长时间,他火力大,觉得一点都不冷。
陈氏对着安阳侯夫人说道:“劳请妹妹帮忙再看看,可有?缺什?么?”
安阳侯夫人又检查了一遍,“堂嫂考虑周全,什?么都不缺。”
陈氏道:“那咱们就走吧。”
因?为有?这些东西,而且人也不少,所以陈氏、云氏和顾太傅坐了一辆马车,顾绵和顾言坐在后头一辆,而那些聘礼又装了一辆车,算上安阳侯府的,总共四辆车,就这样往燕国公府去了。
正是年初,路上行人不多,摆摊卖艺的还在家中?过年呢,街上有?些冷清,地上还有?没扫干净的红色爆竹碎屑。
顾绵往外看着,激动?地搓了搓手,“今天过后,我可以喊明荞嫂子了吗?”
顾言道还不行,“得等纳吉之后,你别总逗弄明荞。”
顾言看着很平静,但心?里远没有?看着这般冷静自然,他要去给喜欢的女子提亲,怎能心?里毫无波澜。
顾绵呦呦了两声?,“前几日还喊燕姑娘燕姑娘,今日就喊明荞啦!”
顾言瞥看了妹妹一眼,懒得理她,他也跟着看了眼窗外,低头笑了笑,“年三十那天你去国公府拜年,明荞可说起我了吗?”
顾绵又呦呦两声?,“说你做什?么?”
她就去拜了个年,再说,明荞也不跟兄长这样,谁天天跟他似的,再说她提兄长明荞就不好意,明荞哪儿好意思自己提呀。
顾言:“我还能做什?么,就打听打听。”
明荞就一点都不好奇他吗,顾绵可是她妹妹,想问什?么都能问到。
马车有?些晃,顾绵嫌他问得多,“才没有?呢,我们都说搭房子娃娃和生意上的事,才不说你呢。”
顾绵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逗逗两个人,谁家小娘子这么不知羞的,而且,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在明荞那儿,并非顾言的妹妹,而是明荞好友、手帕交,才不会?总绕着顾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