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隐咽了一下口水,看到圆盘上升到最高处,然后毫无征兆往下掉,一切如同失去重力和束缚,他心都提起来了。

坐在上面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听得见有一个男的都破音了。

“我觉得我们要不...”祁隐边说边回头。

裴黎目不转睛地望着跳楼机,满脸期待,“什么?”

祁隐眼睛睁大,语气略带揣测,“你想玩这个!?”

裴黎反问道:“你不想玩啊?”

祁隐狡辩,“怕?这个,这个倒是无所谓,我就是觉得我们第一场就玩这么刺激会不会,起点太高。”

裴黎正要开口,挨着跳楼机的另一台机器也开了,构造和跳楼机的一模一样,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说:“这台开了,大家可以来这边排队。”

“不会太高!”

说完,裴黎就抓着祁隐的手腕朝那台机器跑去了。

人还没来得及聚集,他们排在前面,刚好赶上第一场。

祁隐的脚步很沉重,和裴黎坐在一起,然后系安全带,平常打游戏压枪极稳的手这会儿很细微得在颤抖。

扣好以后,他手又向右摸索,握紧裴黎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乖乖你要是怕,就抓我啊。别怕啊,别怕。”

裴黎看了看祁隐抓得死紧的手,决定还是不拆台了,“好。”

工作人员在一边拿着话筒说什么,祁隐这会儿听得不太清楚,只是依稀捕捉到几个字眼,“上升”、“迅速”、“有不适,可以现在举手”......

祁隐真的很想两手都举起来,但裴黎反手回握着他的手,两个人十指相交,祁隐硬生生按下这点不安。

工作人员上来一个个检查安全带和座椅。

“要不不玩了,我们去其他项目。”裴黎扯了扯祁隐,“你看起来不太好。”

祁隐吸了吸鼻子,心里其实是又怕又想玩。

“我们玩!”祁隐摇头。

检查完两轮,工作人员退回一边,机器开始运转。

祁隐嘴巴还在说话,“能有多大个事,几分钟就下来了,我打游戏都那么厉害...啊!!!”

话都没说完,尾音悬在半空,机器突然就向上迅速升起,风直往下吹,贴着头发和脸往下坠。

毫无准备就开始了,祁隐心都快跳出来,他越升越高,冷风往衣领里灌,紧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喊叫,可是裴黎把他的手握得很紧,掌心贴合着,就好像两颗心撞在一起。

裴黎眼睛是睁开的,他看到飞速变化的场景,心脏在膨胀,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在一众尖叫里发出不大不小喊声:“祁隐!”

两个人的手紧紧交叠,被一股强大的冲劲送至上空,这是与跳楼机完全相反的操作。

升到顶,祁隐缓慢睁开眼睛,下面的人、建筑物变得渺小,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这不是跳楼机。”

裴黎还很激动,“嗯!”

在下面检查完安全带,工作人员拿着话筒说的话,祁隐这会儿串起来了:机器会迅速上升,然后再缓慢下降,在上升的过程中请大家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不适,现在可以举手示意。

上升的过程很快,下降就慢了,祁隐过快的心跳难以迅速平复,等落地,安全带松开,祁隐捂着嘴,呕吐感涌上来。

旁边竖立着的路标上,厕所往左手边走。

裴黎跟他一起去,边给他拍背边道墙:“对不起,不该拉着你坐那个。”

厕所人多,祁隐不想让裴黎进去挤,拉着裴黎让他留在外面,“我马上回来。”

对面有自动贩卖机,裴黎买了两瓶矿泉水,本想进去给祁隐,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祁隐捂着口鼻,眼眶通红地跑出来了,目光急促地环视一圈,发现裴黎以后脚步匆忙跑过去。

裴黎抬起手臂,“你漱漱口。”

话音刚落,祁隐猛得把他抱住,脸埋进他颈窝里吸了两口。

厕所进出的人很多,两个男的贴在一起引起的关注更不小。

裴黎赶忙抱着人往一侧躲,祁隐呼出不安的热气全喷在脖子那片敏感的皮肤上,他忍不住侧些脸,“你怎么了?吐了吗?”

祁隐舍不得抬头,被刚刚那味道逼得尾巴要压不住,他声音很闷,“没吐,我难受,厕所里有一个人,味道好冲。”

“本来就是厕所,味道冲很正常。”

“不正常。”

魅魔的嗅觉比普通人灵敏,而且对于“好闻”和“难闻”有自己的区分。

裴黎感受到祁隐贴在他脖颈上的脸,已经到发烫的地步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需要立马验证。

于是裴黎将手臂伸到祁隐身后,手指穿进祁隐后脑勺的发根里,轻轻用力把祁隐拔起来,神色认真,“味道冲是哪种味道冲?不是我们普通人理解的那种?”

祁隐后脑勺那块的头皮被裴黎揪得发痛,这种轻微的刺痛异常得让他好受,他看着裴黎,眼眶也红了,下眼睑那一小片也是,回答道:“嗯。”

裴黎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抬起下巴和祁隐对视,试探着问:“和你一开始说过的,我身上很好闻是一个意思?”

祁隐不说话,裴黎却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裴黎说:“你别在厕所门口做这种动作,影响不好。换个地方说。”

祁隐现在浑身难受,两眼隐隐冒出渴望的暗粉,尾椎骨胀麻到痛的地步,嗓子干涩,很想“吃”点什么快点安抚。

“去哪里?”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