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以为谢归澜送他到酒店,就会离开,没想到他上楼时,谢归澜竟然也跟着?上了电梯。
岑雾又不好赶他,只能让他进了房间,然后有点无措地?问:“你……你你你喝点什么?”
谢归澜垂下眼,他睫毛很长,但不翘,这样垂下来衬得人尤其冷漠,岑雾这边很乱,他低头就看到了岑雾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
尺码比岑雾大了至少一圈,肯定不是岑雾的衣服,倒是像陆斯年的身材。
岑雾刚回国,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到处拉关系去筹备剧组的事?,他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想给谢归澜找个杯子。
谢归澜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下脸,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岑雾被扔在原地?,他羽绒服都还没顾得上脱,就很狼狈地?招待谢归澜。
酒店很热,他雪白的脸颊被闷出薄薄的红,喝得太醉了,眼底蒙着?水雾,头发也有点乱,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他愣愣地?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意?识到谢归澜走了,才撑着?膝盖站起来。
岑雾今晚很累,他勉强撑着?身体去洗漱,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本?来想给杨总打个电话?,问问合同到底怎么签。
杨总却已经给他拨了过来,嗓子不知道为什么哑得厉害,就像喉咙被人狠狠掐过。
对?方的态度也一个大转弯,忏悔着?给他道歉说:“岑导,真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点什么。”
岑雾不在乎,只关心合同还能不能签,他打断了杨总的道歉。
“对?对?对?,”杨总连忙说,“公司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总之岑导你带着?合同去谢氏就行,会有人招待你,然后跟你签合同。”
岑雾又不傻,当然会觉得不对?劲,但他没办法想这么多了,跟公司闹掰,他也付出了代价,全部身家几?乎都投给了这部电影。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开机,不然他跟陆斯年都只能去睡大街。
岑雾就带着?合同去了谢氏,但他到谢氏时,谢归澜还在开会,他只好拿着?合同在会议室外?面等,然后碰到了过来开会的季长玉。
季长玉抬起头,被吓个半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他望着?岑雾,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岑雾也有些尴尬。
季长玉最?后什么都没说,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股东正在台上做年终汇报。
他去谢归澜旁边坐下,就激动地?压着?嗓子,跟他说:“老谢,你知道谁在外?面吗?!”
他差点想说你不是等了他很久吗?
“不用管他,”谢归澜浑身的西装冷肃到压抑,皱起眉,就冷声?打断他,“开会。”
季长玉闭上了嘴。
心说这可不能怪他,又不是他扇了谢归澜几?个巴掌,逼他这么说的。
岑雾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季长玉进去时不知道为什么没带上门,压了条缝,他想偷偷听下谢归澜他们开完会没有,就听到谢归澜语气很冰冷地跟季长玉说不要管他。
他突然走了,谢归澜肯定生气,讨厌他也是应该的,岑雾伸手拉住门,就往后退了几?步,又继续靠着?墙等。
“岑导,”谢归澜的助理低头看了眼手机,却突然过来找他,跟他说,“这会议还得一个多小时结束,您先到接待室休息吧。”
“没…没事?,”岑雾怕他自?作主张,待会儿会被谢归澜骂,就说,“我在这儿等就行。”
助理见他很坚持,只好放弃。
谢归澜他们确实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才结束,岑雾站到腿酸,又蹲了一会儿。
他瘦了很多,下巴也尖尖的,脸颊透着?很单薄的苍白,羽绒服套在他身上显得很宽大,蹲在地?上很小一坨。
他睫毛垂下来,抱着?膝盖差点睡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谢归澜的黑色皮鞋,他连忙站了起来。
谢归澜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还在这儿,顿时沉下脸。
岑雾只当他在生气,心跳得也很快,不知道谢归澜还愿不愿意再跟他签合同,没了这笔钱,他除了卖身就是卖肾。
顶多再加上陆斯年的两个肾。
谢归澜抬起头,雪夜冷暗的光映过来,他轮廓深邃的眼窝都被吞没在黑暗中?,冷着?脸,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地?跟他说:“过来。”
岑雾连忙跟在他身后去办公室。
谢归澜倒是没难为他,甚至都没怎么看合同,就直接签了字,岑雾突然很不要脸地?开始后悔,他就应该再多要点钱。
他跟谢归澜说:“谢谢。”
谢归澜没开口,神情很冷漠,他继续看别的合同,没再管岑雾。
岑雾又坐了几?分钟,再待下去很难堪,他呼吸都开始滞涩,胸口闷得喘不过气,这才拿着?合同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岑雾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扔下合同,衣服脱了一地?,就往床边走。
岑雾是那种需求很强烈的人,心里太空洞了,就很想用什么东西填满自?己,但每次自?己弄完,又有种很强烈的厌弃,觉得堕落又恶心。
其实他更想要做的时候有拥抱的温度,那种用力到能把?他勒到骨头里的拥抱,很浓烈汹涌的爱,灌到他身体里,然后变得完整。
但没有人这么喜欢他。
岑雾脑子很昏沉,他弄到一半,床单都被踩得发皱,呼吸也越来越紧绷,马上就能结束,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岑雾:“……”
是谁?!想吓死他。
岑雾擦了擦几?根指头,就去拿手机,是个陌生号码,他迟疑着?接起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