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行雪有点担心岑雾,怕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但岑雾还是挺开心的,他在这边最大?的愿望本来就是谢归澜能回?家。
关行雪拉着他跟谢归澜去做了几?套西装,岑骁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无视的日?子,他自己?去给自己?做了一套。
眼看就要过年?,谢归澜改口之后,只叫过那一次妈,下次估计就是他跟岑雾结婚的时候,结不成婚这辈子就叫一次。
关行雪还是很满意的,好歹她还当了次妈妈,不像有些?人,只是个岑董。
岑君山黑着脸,他还是觉得谢归澜太过分了,想追求人家,就好好追,成天动手动脚算什么,但岑雾都不发脾气,他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年?三十当天,晚上就是家宴,谢归澜仍然那个冷漠态度。
谢归澜倒不是赌气,也没在威胁谁,只是觉得没必要,他拿关行雪当岑雾的妈妈,才?愿意叫她,既然岑君山不同意他跟岑雾的事,他也没有改口的立场。
要是岑君山为了这个生气,想赶他走,那就更好了,岑雾肯定特别心疼他,一定会跟他走,绝对不会离开他。
要是没有岑雾,谢归澜觉得自己?会选择留在岑家,他恨的人太多,为了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他能付出一切代价。
现?在有了岑雾,虽然他还是想报仇,但报仇的渴望却不再压倒一切,所以他在岑家人面前也没有过于装模作样。
他可以等待,等到他自己?能报仇的那天,不一定非得利用岑家。
岑君山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忍了又忍,最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跟关行雪说:“我看这个岛挺适合办婚礼的。”
关行雪:“……”
死装。
“……”谢归澜顿了下,他薄唇抿了下又松开,走过去说,“爸,我也想看一眼。”
岑君山:“……”
别乱叫。
我是岑董。
岑君山到底没忍住笑了下,将报纸递给他,确实是个很适合办婚礼的小岛。
岑雾想到晚宴就很紧张,关行雪也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没有强迫他去见什么人,只是岑雾今晚必须得到场。
他要是不来,肯定会有人以为岑雾被岑家抛弃,原主得罪了太多人,岑雾现?在失去庇护,能直接被人踩死。
夜幕降临,岑家庄园灯火璀璨,宴会厅来来往往,岑雾探头朝楼下看了一眼,小腿就开始哆嗦,他又往回?缩了缩。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听说了找到孩子的消息,但亲耳听到岑君山说出来,仍然一片哗然。
宴会厅暗潮汹涌,却影响不到更衣室这边。
谢归澜身高腿长,很适合穿西装,衬得人冷峻挺拔,但此刻那双沉冷的桃花眼却弯着,他伸手抱住岑雾,缠着岑雾给他系领带。
岑骁都已经过来叫他们了,谢归澜还不走,好像岑雾不管他,他就不出去。
“哥哥,”谢归澜搂紧岑雾的腰,往他肩膀上趴,少年?嗓音低沉,却带着小钩子似的,岑雾耳廓都跟着发红,谢归澜却仍然缠着他不放,死皮赖脸地说,“我不会,你帮我。”
岑雾想一巴掌呼死他,不知道在装什么可怜,谢归澜在谢家的时候又不是没去过晚宴,当时没人管他,肯定是他自己?系的领带。
“小宝,”岑骁人都麻了,他又敲了敲门说,“谢哥,能不能出来一下。”
岑雾:“……”
各有各的辈分。
岑雾没办法,只好赶紧给谢归澜打领带,谢归澜很配合地低下头,这么乖,岑雾本来想勒死他,又有点舍不得。
谢归澜也没再说骚话,岑雾终于给他打完领带,就跟着他出去。
岑君山带着谢归澜去见了几?个长辈,岑雾没见其他人,只去见了见关行雪的父母,也就是谢归澜的外公外婆。
他们今年?都快八十岁了,虽然身体都很硬朗,但关行雪还是没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换了孩子的事,等他们到了岑家才?说。
岑雾磨蹭过去,低着头不敢说话,人太多,他手心都是冷汗。
谢归澜的外公叫关重,鬓角都是白发,手背也是老人的那种枯瘦,他伸手拍了拍岑雾的手背,岑雾抬起?头,眼泪差点掉下来。
“走吧,”关重站起?来,眼尾的皱纹都弯着笑,拉住岑雾说,“小宝,咱们去吃饭。”
今年?大?年?三十,应该吃年?夜饭。
岑雾嗯了声,就跟着他走。
关重带着他去角落吃东西,岑雾吃了几?个饺子,就拿起?手机,偷拍谢归澜。
谢归澜不在乎也无所谓,反正对谢归澜好的人多一点,他就开心。
关重在旁边看他拍,他年?轻时候是当导演的,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导,还跟好莱坞合作过影片,影视留名,上过教科书?。
关重拍的几?部?电影对国内电影史都有重大?推动,在国内电影并不繁荣的年?代,开拓了先河,教科书?上写他关山重重关山过。
岑雾看着随手一拍,但镜头中?心却在谢归澜身上,灯光人群都沦为背景。
岑雾拍完谢归澜,又对着旁边的宾客拍了几?张,岑家老宅的宴会厅铺满了猩红的地毯,每张桌子上方都悬着雕花铜灯,岑雾调了虚焦,年?三十的晚上如此热闹,镜头却很落寞。
关重想到关行雪跟他说的事,伸手摸了摸岑雾的头,老人的掌心干燥微凉,但岑雾眼眶还是有点红,也不敢去看他的白发。
“外…外公,”岑雾结巴着叫他说,”我想…想去找谢归澜。”
关重跟他摆了摆手。
岑雾赶紧起?身,跑去找谢归澜,他在人不多的地方朝谢归澜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