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太液池的薄雾,在“民本”二字的刻痕上跳跃。

温南枝望着守库士兵腰间晃动的平安锁,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铜铃轻响那是新一批“民本粮”入仓的信号。

陆澈折下一枝金黄的稻穗,穗粒饱满得几乎坠地,他忽然低声道:“你听,这是天下粮仓的心跳声。”

湖畔的民议亭里,几个老叟正围坐讨论漕运新规,石桌上摆着刚蒸好的粟米糕。

温南枝走近时,听见其中一人拍着大腿:“去年这会儿还在啃树皮,如今能坐这儿议粮事,真是托了郡主的福!”

她笑着摆手,却被塞了一块米糕,咬下时,甜糯中混着新麦的香气,比任何宫廷点心都更暖人心。

酉时三刻,太液池畔的望粮阁上,皇帝展开最新的《赈粮奏报》,目光落在“百姓捐粮占三成”处,转头对温南枝道:“教联明白了,真正的治国之道,不在星象而在人心。”

说着,他抬手将案头的星象仪推至一旁,换上陆澈新绘的《民间粮路图》,图中用墨线勾勒出百姓自发开辟的“义粮小道”,如毛细血管般遍布天下。

暮色浸染京城时,温南枝与陆澈登上城墙。

远处的粮仓顶上升起炊烟,那是守仓士兵在为百姓熬制夜粥。

陆澈忽然指着星空失笑:“北斗七星在天枢处缺了一角,倒像被人咬了口的粟米饼。”

温南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缺角处恰好对着临清闸口的方向,心中一动那或许不是缺角,而是建文帝为后世留出的“民心缺口”,等着人用烟火人间填满。

秋风吹动城楼上的“民本”大旗,猎猎声响中,温南枝解下尚方宝剑,将其郑重地挂在望粮阁中。

剑鞘与阁中悬着的农耕图相互映照,龙纹与犁铧的纹路竟渐渐重合。

陆澈伸手拂过剑柄,忽然道:“以后若再有逆民心者,无需宝剑出鞘,百姓的粟米饼便能将其砸退。”

是夜,太液池的漕工夜歌里多了新的词句:“天枢非星亦非阁,是咱百姓米满箩。郡主船头金锁响,陆郎剑下奸佞落”

歌声掠过粮仓,惊起一群衔着稻穗的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星空,让那缺角的“天枢星”仿佛缀满了人间的灯火。

温南枝靠在城墙上,望着漫天星斗与万家灯火交相辉映,终于彻底明白建文帝穷尽一生寻找的“天机”,从来不是藏在湖底的星图,而是当百姓能安心在灶台前生火、在粮仓前笑谈时,那眼底泛起的光亮。

这光亮聚成星河,便是比任何北斗都更永恒的“天枢”,是永不落的护民之星。

陆澈忽然递来一块粟米饼,饼上还带着温热。

两人咬着饼,看月光漫过金黄的粮田,听远处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街巷,报时声里混着“仓廪实,天下安”的余韵。

风卷过城墙下的“民议亭”,将老叟们的笑谈声也送得很远。

第302章 该喝喜酒了

晨光如蜜,淌过太液池边的“民本”石刻,在温南枝的发间织就金缕。

她望着守库士兵腰间的平安锁与船头那枚遥遥相映,忽闻“哐啷”一声铜铃响新粮入仓的车队正碾过青石板,车辕上的“民本粮”三角旗被秋风扯得猎猎作响。

陆澈捏着稻穗的手微微收紧,穗粒簌簌落在他染着旧血的甲胄上,像撒了把碎金。

“听见了么?”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每一粒粟米落地的声音,都是天下心跳。”

温南枝点头,目光掠过民议亭里抢着说话的老叟们。

有人掰碎粟米糕喂给檐下的麻雀,有人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漕运路线,石桌上的粗瓷碗里,还飘着未散尽的米香。

她摸了摸袖中的建文帝纸笺,忽然觉得那上面的朱批不再是字迹,而是千万百姓扬起的笑脸。

望粮阁内,皇帝将《民间粮路图》铺在龙案上,指尖划过那些蛛网般的义粮小道:“卿看,百姓自会走出活路。”

他忽然指着临清闸口的标记轻笑,“陆爱卿画的漕船竟像只载满粮食的摇篮,倒比朕的龙舟更合民心。”

温南枝望着图中用朱砂点出的“百姓捐粮点”,想起江陵码头百姓肩扛手推送来的新麦,眼眶微热原来最坚固的粮仓,从来不是高墙深锁,而是千万双手共同托起的希望。

暮色四合时,城墙上的“民本”大旗化作剪影,温南枝解下尚方宝剑的动作忽然顿住。

剑鞘龙纹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像被无数双百姓的手摩挲过。

她转头望向陆澈,他正用袖角擦拭剑柄,甲胄上的“陆”字军旗已被新缝的“民”字补丁覆盖。

“以后这剑该叫‘民本剑’。”

他抬头,眼中映着万家灯火,“斩得了奸佞,也护得住粥香。”

是夜,太液池的漕工夜歌惊起一滩鸥鹭。

温南枝靠在陆澈肩头,听着歌里新添的俚语,忽然笑出声“陆郎剑下奸佞落”这句被唱得格外响亮,倒像是给陆澈的甲胄又镀了层金边。

她望着星空里缺角的“天枢星”,忽然伸手摘下头上银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陆澈挑眉:“郡主这是要补全天枢?”

“不。”她将银簪插回发间,簪头的粟米穗坠子轻轻晃动,“这缺口是给烟火气留的。你瞧”

远处粮仓顶的炊烟正袅袅升起,麻雀们衔着稻穗掠过星空,缺角处竟真的被人间灯火填得满满当当。

陆澈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粟米饼,饼上还印着他掌心的纹路:“尝尝,新烤的,加了百姓送的野蜂蜜。”

咬下的瞬间,甜香混着麦香在舌尖漫开。

温南枝望着怀里的平安锁,锁芯里的纸笺似乎又渗出墨香,将“民心即龙脉”五个字洇成一片暖云。

更夫的梆子声穿过街巷,惊起檐角铜铃,与远处的漕工号子汇成一片那是比任何星图都更璀璨的天枢之音,是千万百姓用炊烟、用笑谈、用满仓的粟米,共同谱就的护民长歌。

陆澈的肩很宽,稳稳托住她的倚靠。

温南枝忽然想起父亲的话:“治天下如烹小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