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看着，恍惚间那黑影好似动了一下，叶谨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和黑影僵持着，好半天了，他稍微放松了一点，这时候门却突然开了，“啊！”叶谨尖叫了一声，被子里。

“啪”的一声，周围瞬间变得光亮，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男人急躁地掀开他的被子，叶谨松了手任由被子被丢开。

他转头对上宁成担忧的眼神，“干爹……”他软糯地叫了一声，蜷缩的身子舒展开，伸手向男人无声地渴求，宁成抓住他的手臂，顺势将人带进怀里。

“怎么了？做噩梦了？”宁成抚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问道。

“没有……”他结结巴巴地将刚才的事说给男人听，等着被他取笑。

宁成听完后却皱皱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其实是个衣架子，“我把它放到别的地方去。”

“……我是不是很……”笨，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宁成的手指就抵在他的唇上，“那是你的想象力，那很珍贵，就跟你一样。”

叶谨心里好似被注入一道春水，他揪着男人的睡袍，羞涩地抬起头，潮红的面庞和笼罩水雾的眼眸触动了宁成心里的柔软。

“我很珍贵吗？”叶谨问道

“当然，你是干爹的宝贝。”宁成抱着他躺下，两人陷入柔软的床铺中，“那阿文呢？”他没有想和宁添文争宠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宁成爱抚他的手顿了下，叶谨的问题似乎触动到了什么，见他不说话，叶谨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干爹……我不是……”他还没说完，男人便将他紧紧抱住，灼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颈边，男人低沉的嗓音震动他的耳膜。

“睡觉。”

叶谨虚虚环抱着他的手颓然放下，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

宁成确定了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才慢慢将他放开，不敢离得太远，他像头雄狮一般俯视着身下的人，叶谨在他的照料下，身体要比以前圆润的多，他不是很喜欢运动，但是很怕胖，宁成肩负着每天将他叫醒跑步的责任。

少年的身体纤长漂亮，圆润的脸蛋挂着一双猫似的眼睛，颤抖的长睫落下一片阴影，小巧的鼻梁，鼻尖还带着点潮红，他的唇丰润漂亮，微微张着呼吸，凸起的唇珠像是索吻一般。

吻……宁成碰了下自己的唇，叶谨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他无意间夺走了爱子的初吻，也许那不能称之为一个吻。

……但他希望是。

叶谨注意到了宁成这几天的不寻常，他一向是个敏感的孩子，宁成的一点变化他都能轻易察觉到。

他也注意到家的变化，比如现在，“干爹，姐姐去哪了？”他向宁成问起从昨天就不见人影的余敏，宁成把抹好花生酱的吐司递给他，“她辞职了，我会再给你们找个保姆。”

余敏走的毫无征兆，叶谨想她一定是出了事了，就像他过年时给爸妈打电话，那头却是没有人接，宁成带他去串门后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们没有给叶谨留下任何道别的信息，就像不曾有过他这个儿子，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哭泣，似乎很早之前就有所感应。

宁成告诉他，有些人的离开并不重要。

“哦。”叶谨没有再多问，他知道宁成不会说的太多，就像他问起父母的去向时，宁成也只是淡淡回了句，“不知道，以后你不用再找他们了。”

他的冷漠有时候会让叶谨害怕，但没多久宁成又会温柔地对待他。

宁添文瞥了眼叶谨和父亲间有些不自然的气氛，他对余敏倒是没多少感情，主要是他皮在家里，余敏又成天给他爸打小报告，宁添文最多的也就是怀念一下她的厨艺。

“小谨，我们待会去看电影吧？我办好了会员卡，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扔给了叶谨，后者小心翼翼地捧着，说是卡片，其实是个像钥匙扣一样的小部件，长方形的白色透明小盒子上写着“明日电影院--专属会员卡”，上面还有个小按钮，叶谨好奇地点了一下，从半透明的小盒子四周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光，不断闪烁着。

“好漂亮。”叶谨惊奇地盯着那光，对这小玩意爱不释手，宁添文按捺住想要勾起的嘴角，故作镇定地问他，“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阿文。”叶谨抬起头冲他笑着，少年烂漫的笑脸一时看的宁添文满脸燥热，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吃着吐司。

叶谨把玩着那小玩意，一时忘了盘子里的吐司，宁成紧盯着他的手，瞄准了时机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小盒子，叶谨吓得一愣。

“吃饭。”宁成把小盒子放在边上，“以后不准在餐桌上玩。”

“好……”叶谨抱歉地看了宁添文一眼，对方冲他眨眨眼，没几下就把叶谨逗乐了，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时对上宁成紧缩的眉头，抿抿嘴又低着头继续吃早餐。

宁添文跟他说十点出门，叶谨点点头，时间还早着，他打算回房做会作业，刚进了房间又想起来那个小盒子还在宁成那，刚才吃完饭忙着收拾忘了向他要回来。

正当他踌躇不决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男人侧身将门锁上，叶谨听到落锁的声音回头看去，猝不及防被宁成抱了满怀，他嗅着少年发热的体香，抱着他坐到椅子上。

“生干爹的气了？”宁成拿出个小坠子在叶谨面前晃荡，亮晶晶的，在透入窗内的阳光下一闪一闪，那是个瓷制的小兔子，手里抱着紫粉相间的茶壶，头戴着高高的红色礼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爱丽丝的兔子，喜欢吗？”这是之前合作公司送来的一套以爱丽丝梦游仙境为主题的陶瓷装饰品，宁成送给了余敏，作为饯别礼物，又让人单独去买了其中的这只兔子。

本想在叶谨生日时，再托人做成挂坠送他，现在为了哄他，只好先送出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宁成掰过他的下巴，看着叶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干爹不好，对你说话太重了……乖孩子，别生气了。”

叶谨看着那俏皮可爱的小玩意，心里却莫名地感到害怕，他根本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浪费了宁成准备的早餐，可宁成既是向他道歉，又是送给他一看就十分昂贵的东西，虽说是在宁家待了多了，他仍是不太习惯这种被捧到云端的感觉，他生怕有一日，自己会摔的粉身碎骨。

“干爹……”

“嗯，不生气了？”宁成亲吻着他的脸颊，看到他发颤的长睫像是扑动的蝴蝶翅膀，“我没生气，是我惹干爹不高兴了，对不起。”

宁成刚要提起他们的约定，叶谨就立马回了话，“你说了，你要是大声吼我了就是真的生气了，那我应该向你道歉的。”

宁成听了一愣，随即又高兴地搂着他，“那干爹已经不生气了……喜欢这只兔子吗？”那做工精细的玩意在叶谨眼前晃着，他点点头，“喜欢……但我不能要。”

宁成顿住了，“为什么不要？”

“我做错事了，不能要你的礼物，而且……我生日也还没到。”在叶谨的印象中，只有生日和新年是可以收礼物的，至少他父母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收了添文的礼物。”宁成的声音像是暴风雨前沉静的夜，酝酿着一场将来的灾难，叶谨本能地想要离开，却被男人紧紧栓住了腰，后背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阿文……他不一样……”他害怕了，男人吐露在颈边的呼吸像是滚烫的火焰，惊的他不停打颤，“他不一样，那我呢？”

他不知道自己想从叶谨口中听到什么，只是为那种被他排挤在外的感觉而恼怒。

“干爹，我……唔……不要……”叶谨挣不开他的手臂，如同一根钢筋将他固定住，他害怕地想要离开，不断抽泣的声音唤回了男人一点理智。

“小东西……别哭，是干爹坏。”宁成抹去他眼角渗出的泪，抓着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吓坏你了吗，干爹不凶你了，不高兴可以打干爹啊。”

“嗯……没，没有，呜……干爹……”叶谨抽抽搭搭地靠着他，抹着脸，泪水弄得脸皱巴巴的，宁成心疼地把他抱起，“我们到床上躺着好吗？睡一觉就好了。”

宁成抱着人躺到床上，叶谨被放在他身上，双手紧张地勾着脖子，“呜呜……嗝……啊干爹，嗝……停，停下，嗝……呜……”他哭的喘不过气，一个劲地开始打嗝，叶谨从没这么失控过，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越是紧张越是打嗝，脸涨得绯红，眼泪流的下巴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