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说话要算数!”
“嗯,拉拉勾?”他伸出小拇指和宁瀚对上勾,大拇指铆足了劲盖上了章,宁添勤被迫参与进来,辅导宁瀚的作业。
“大哥说阿明之前来找你,他又怎么了吗?”
“他喝多了,又和明浼吵架了。”
宁添勤摆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控诉叶谨道,“爸说的对,你们把他宠坏了。”叶谨听完后无可奈何地笑了,指了指两人中间的小不点,“你怕我把他也宠坏了吗?”
“现在就是了。”宁添勤跟着笑了,叶谨喜欢看他这样子,远比平时皱着个眉头好看多了。
宁瀚的作业在电视欢快的曲调中结束,等不及收拾东西,他就拉着叶谨,屁颠屁颠地跑向别墅的后院里。
他迫不及待地踮着脚,看着叶谨拿出钥匙。阿爷在世时,从来不许他到小花园里玩,说是怕他毁掉里头的一草一木,这一点也不公平,他甚至都没踏进去过!
“爸爸,快点!”
“耐心点。”
叶谨打开了门,宁瀚兴致冲冲地跑了进去,沿着花园的小道一路奔下,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他望着四周光秃秃的小树和精神萎靡的花草,失望和无趣都摆在了脸上。
“怎么了?觉得无聊吗?”叶谨蹲在他身旁,望着这张包子似的小脸蛋,宁瀚鼓起双颊摇摇头,“不是,没有好看的花花了。”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叶谨指着身边一朵含苞待放的绿枝,宁瀚凑近了脑袋仔细看着,“再过半个月吧,它就会开花。”
宁瀚歪着脑袋问他,“几号呀?”
叶谨揉了揉他柔软的短发,“我也不清楚,你可以每天来看看它,和它多说说话,那样它会长的更快。”
“它喜欢听歌吗?我会唱好多好多歌。”
“当然,你可以在花园里开个演唱会,这样大家都能听到。”
宁瀚兴奋地鼓起掌,叶谨等他高兴完了才泼了桶冷水,“你记得约定吗?”宁瀚嫌弃地撅起嘴,“知道啦,做完作业才可以来花园。”
“乖孩子。”
叶谨以为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觉得厌烦,但意外的,他坚持了很长时间,恍恍惚惚都快过去三个星期了。
“喝茶吗?”他端了杯花茶放在宁添勤面前,他在清点货单,等过年了花店又要忙碌起来,宁添勤抬头向他道了谢。叶谨望着他认真的侧脸,他戴着副黑框眼镜,与他父亲截然不同的气质,但叶谨总能看出几分相似的地方,他有和宁成一样的唇,微微上翘,带着莫名的笑意。
叶谨下意识地碰了下胸口的吊坠,被体温捂得发热的铜饰安抚了他跳动不已的心。
宁添勤和他保持着距离,宁瀚一到晚上就在纠结睡在哪间房里,他没问过父亲们,为什么要分开睡,为什么从不住在一起。
“他很有耐心。”他看到宁瀚拖着小车从窗外的草地上奔跑而过,叶谨敲了敲窗户引起他的注意,他因奔跑而通红的小脸仰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固执,是很固执。”宁添勤摘下眼镜,揉揉酸胀的眼,“他之前学校开了运动会,糊里糊涂地报错了项目,他不擅长跑步,也来不练习了硬着头皮就上了,别人跑完了就剩他一个,老师叫他直接下来,他不肯,跑到终点时差点虚脱了。”
“之后呢?”
“学校给了他一个勇气可嘉奖。”
叶谨捂着嘴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
“像你,这点不太好。”
“说的也是。”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多半是围绕着宁瀚。等到太阳落山时,宁瀚还没有回来,宁添勤在厨房里忙碌,叶谨寻思着还是把他叫回来吧。
他刚一打开花园的门,迎面就撞了一个矮小的身影,宁瀚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冲他大喊着,“开花了!开花了!”
“这么快呀,看来你很努力”
“不是!是树开花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瀚拖着踉踉跄跄地跟着小跑,他们停留在一棵树前。
叶谨抬头望向那满树的白花,从屋顶偷入的晚风吹的树枝摇曳,白花也随之起舞,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雪白。
他的红豆树开花了。
叶谨的胸口像是被一块烙铁印的发烫,他连忙摘下脖子上的吊坠,手忙脚乱地打开,里头的胶囊掉落了出来,他来不及接住,看着它缓缓滚落在泥土里。宁瀚蹲下身替他拾起了,他望着孩子手里和泥土混杂在一块的胶囊,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是什么?”
“种子。”
宁瀚惊讶地抬起头,“它长得好像我吃过的药。”叶谨从他手中接过那枚胶囊,“你能帮我拿个花盆过来吗?我们一起把它种下好吗?”
“好!”宁瀚兴奋地起身,拍拍小手,从叶谨平日的工作台底下拿出一个褐色的花盆。叶谨递给他一把小铲子,“先把土铲进去。”他照着叶谨的指导,铲了慢慢一盆的泥土。
“等我一下。”叶谨起身离开了会,又带回了那枚胶囊,宁瀚注意到它似乎鼓胀了不少,叶谨蹲坐下,手指在土壤中拨开个洞,他把胶囊放了进去,双手抚过泥土,重新将它埋好。
“我们做个比赛吧。”
“比什么?”宁瀚迫不及待地问道。
“等你要离开时,看看是你的花先开了,还是我的种子先长大。如果你赢了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
“你赢了呢?”
“到时候再说。”
“好!我们拉钩!”
余下的日子里,宁瀚待在花园的时间比他都要长,宁添勤闲暇时会和他们一起照顾花草。叶谨把那盆土壤摆在工作台上,晚上就带回卧室,放在床头,对着它念念叨叨,期盼着它快点长大,倒不是为了和宁瀚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