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小宫女是被华阳宫这位压制得狠了,见姜藏月感兴趣的模样这才说个不停,而后又道:“这话经我口过你耳就够了,可别再传扬出去了,回头非得挨板子不可。”
姜藏月笑意不过眼底,颔首道:“咱们娘娘就真的那么跋扈?”
“小声点。”圆脸小宫女紧张的左右看了看,扯住姜藏月的袖子:“娘娘脾气好不好是一回事,做奴婢的本来就不该议论主子,更何况娘娘若是气急会将犯了错的婢女丢到安乐殿去,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得了消息姜藏月含笑与两人道别回了屋,片刻满初以特殊方式传来消息。
【师父可要去安乐殿探探虚实?】
【一人足以。】姜藏月回道。
华阳宫主位娘娘厌弃了的人会被丢进安乐殿。
实在很难不让她找最好的机会。
......
安乐殿比起其余宫宇实属萧瑟。
内院更甚,踏着杂草夹道的青砖铺就的甬道而行,砖缝潮湿,青苔蔓延,蛛网飘摇,瓦砾满地。唯有角落掩映着几丛修竹,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穿过内院夹道,最深处过月亮门便是寝殿,门头早已腐朽。
深夜时分没曾想除了她还有其他来客:“咱家去看看他死了没?最近得了些好玩意儿拿他试试。”
几个太监说着话窸窸窣窣也踏进了内院。
“没人看见吧......”
寝殿内,寒气遍及。
纪晏霄早就昏迷不醒,无权无势的质子,总是被欺负的。寝殿里面与外无甚差别,床榻上破烂结团的棉絮被布歪歪扭扭缝合着,榻上没有褥子就只是床架,其上之人弓腰蜷缩,枯木将颓。
此刻大约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眉宇紧蹙,脸色更加苍白如纸,想要睁眼却无能为力。
太监靠得更近了,连带着那尖细的嗓子笑道:“今儿倒是安静,正好让咱家试试买来的蝎子厉不厉害......”
“咚咚咚”安乐殿大门有了声响。
“高公公,是舒妃娘娘宫里的人。”有小太监跑过来细声道。
高公公嗓子更尖细了:“舒妃娘娘?”
“来人是这么说的。”
高公公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舒妃娘娘一向对这个贱种不看在眼里,前个儿时辰才了了鞭挞,深夜派人来这里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既来了又这般胆大,想来是舒妃娘娘有口谕吧。”小太监猜测道。
高公公皱眉,又看了一眼装毒物的瓶子:“东西给咱家收好了,别让她进寝殿。”
小太监还没去回话,就听见了女子渐行渐近的脚步。
“高公公,她已经进来了......”小太监一脸为难。
“进内院了?”高公公脸色更加不耐烦了:“什么时候舒妃娘娘宫里的奴婢这么不懂规矩了,倒是敢冲撞到咱家头上来!”
这个时候小太监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将头低下去干脆祸水东引:“许是仗着自己在娘娘面前得了脸,便腰杆子挺得直了,高公公,安乐殿的事儿虽然人尽皆知,但也不宜明摆着传扬出去。”
高公公干脆踹了纪晏霄一脚,咬牙切齿:“咱家倒是要看看,这小贱人要说些什么!”
姜藏月踏过门厅穿过内院进了月亮门。
眼下寝殿窗户紧闭,里面似有若无传来阵阵血腥气,无端勾起某些残忍的思绪。
姜藏月眸子无甚变化。
质子纪晏霄在汴京生活了十六年,这样的经历想必不少,但新伤加旧伤,今夜远观,已逼进临界点。
但以此为乐的人却并未收手,甚至变本加厉。
左拐至正门时,为首的太监一张窝瓜脸,无眉无须,倒三角眼,薄唇如刀,穿一身深蓝宦官袍子,看上去极其刻薄不好相与。
几个小太监低眉顺眼跟随左右。
顷刻,姜藏月规矩行礼:“奴婢姜月,舒妃娘娘有口谕。”
第5章 不吉
高公公鼻间冷哼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眼前的婢女跟旁的也无差别,青色宫裙十分素净,唯独那张脸干净得有些惹眼。高公公晾了她一会儿才道:“舒妃娘娘有何事儿要深夜传话?”
“娘娘口谕,安乐殿的人不能此时出事。”姜藏月垂眸道:“须奴婢亲自上药,只是此药对人嗅之有害,是急药,公公您......”
高公公眼见她从怀里就要掏出一个有害的玩意儿,顿时捂鼻眉头紧皱,嫌弃道:“真是晦气,莫要拿出来脏了咱家的眼!”
姜藏月低头称是。
身侧小太监如高公公肚里蛔虫,看向她尖细嗓子刻薄出声:“既是舒妃娘娘身边儿的宫女,咱家怎么未曾见过?”
姜藏月道:“奴婢华阳宫内殿做事,鲜少与公公们打照面。”
“内殿?”高公公轻挑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想必姜姑娘也是在舒妃娘娘跟前得脸的。”
“奴婢惶恐,因着奴婢做事手脚勤快仔细,这才有了几分好运气被娘娘调到身边当差,今夜娘娘是怕质子落了那口气这才让奴婢过来上药看看。”说话间,姜藏月眼神恰带一丝的哀求和害怕:“高公公,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奴婢......”
高公公脚步更是退了好几分,眉头紧皱,今夜看来是折腾不成了,只是这小宫女着实有几分姿色。